第九章

    大概是滿肚子慾火無處消洩,寧離苦動作極快,在四棵大樹上捆綁麻繩。唐靈在旁看了一會兒,不到一個時辰他已劈完柴枝,這會兒他正忙著才知他是想以這四棵大樹當作基柱。
    他稍稍挖鬆腳下泥地,再把一根根比他個兒還高的木頭插入地裡。每次動作,他肩上背上的肌肉便好看地鼓起。
    唐靈跟在一旁遞繩遞斧,邊望著他強壯有力的背影。
    寧離苦不讓她使粗活,只讓她做點瑣事。
    瞧他雙臂青筋都蹦了出來,真是讓她既心疼又感動。
    「要不要歇會兒?看你流了滿身汗。」
    「做完再說。」他豪氣一抹額際,望著已豎好的牆面。「就剩屋頂,之後再做張床跟桌子,頂多再費上一個時辰。」
    唐靈拍拍扎得結實的木柱牆,這房子蓋得比她之前住的破屋子還堅牢!
    「瞧你熟稔的,之前做過?」
    他點頭。「之前寧家堡還不成氣候,我跟師父師兄他們,就是靠一人兩隻手幫自己蓋屋子住,那時我還小,根本沒現在的力氣。」
    「原來你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她面露驚奇。
    他睨她。「你以為我出身就是個公子哥兒?」
    她抱歉地笑了笑。「之前見你總是成天想著玩玩玩,我根本看不出來你有這一面。」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過得那麼辛勞——」他從腰間抽出利刃截斷麻繩,吁了口長氣。「我是孤兒,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把我丟著不要了,我根本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
    這是他頭回向人吐露自己的身世。
    唐靈嚇了一大跳,一時接不出話來。
    他不以為意地說:「我師父說,小時候我是我們四個師兄弟裡最愛哭的一個,大概是還忘不了被爹娘拋棄的難過吧,我才會整天哭個不停。所以我師父幫我取了這個名字,離苦,他希望我長大能變得快樂一點。」
    「離苦——」她走來輕按住他手。
    「別這表情。」他輕擰她鼻頭。「我的過去沒你想得悲慘,至少在遇上我師父之後,我就否極泰來了。改天帶你回寧家堡你就知道,我師父雖然嘮叨得不得了,可他是個沒得挑剔的好師父,非常疼愛我們四個,視如己出。」
    她愧疚道:「對不起,我不應該單看一面,就認定你是怎樣的人。」
    「扯平了。」他牽住她的手。「當初我看見你,不也單憑你打扮就認定你是個男孩,還動不動要你答應跟我當兄弟?」
    想起過去她就覺得好笑。「是啊,你那時的提議,真讓我愁煩死了。」
    「其實我才不想跟你當兄弟,我跟你說。」他招招手要她附耳過來,雖然眼下除了他倆之外,根本沒其他人。「我曾趁你昏過去的時候偷親過你。」他貼在她耳邊坦承。
    她瞪大眼睛。「你是說虎威那幫人劫走我那一次?」
    他眼珠子一轉扮了個鬼臉。
    她猜對了。
    「啊!」她揮拳頭打人。「你乘人之危、趁火打劫!」
    「我當時也是忍無可忍——」他輕鬆擋下她拳勢。「你不知道我當時多悶,明知道你是男孩,我卻對你的身子你的嘴有興趣,每個晚上都想你想到睡不好。」
    他忽地想起那四句詩:第一不見最好,免得神魂顛倒。第二不熟最好,免得相思縈繞。他想寫這詩的人心裡肯定藏了個人,才會寫出這般欲罷不能,又情意深重的詞句。
    「你活該。」她才不同情。「虧我還當你是正人君子!」
    「我的確是正人君子啊,」這點他可要好好辯解。「我之前是真的打算把你帶在身邊,好好照顧你直到你想成家立業。」
    她眨了眨眼。「你是說,如果我真的是男孩,等我長大想跟姑娘家成親,你會答應?」
    「答應啊,不然呢?」他雖貪玩,可對真心喜歡的人,也是絕絕對對地掏心挖肺。「我總不可能強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雖然我從那時候就好喜歡你,喜歡到覺得自己一定是有了什麼毛病。
    這種話誰不愛聽,尤其他又說得這般真心誠意。
    她垂下紅通通的臉蛋,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了?舌頭被貓叼走了?你不是最伶牙俐齒?」他跟著垂頭覷看她表情。
    「討厭。」她嬌嗔。
    瞧她難得的小女兒嬌態,他忍不住親了一口。「是真討厭還是假討厭,你可要說清楚啊。」
    她睨他。「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但就是想聽你說。」他抱住她腰,將臉湊向她仍帶著香氣的臉蛋。「我不該碰你的——」他邊親邊嘟囔:「瞧我把你衣裳都弄髒了——」
    她才不理這些不應該不可以的說詞,眼下她已經知道肌膚之親的美妙,早耐不住地將頭湊過去。
    「小靈兒——」
    他還在跟慾望爭戰,可一當她雙手攀住他肩,主動探索他唇內。他吼了一聲,再也顧不得自個兒立下的規矩。
    「離苦……」他腰臀的磨蹭讓她雙腿濕軟,幾乎要融化在他身上。「我也想碰你……」
    「不行。」他艱難地挪開叼住她乳峰的嘴,望著她衣上被他弄濕的兩圈印子,他腹下熱得像會爆發一樣。「我不想功虧一簣,就只剩那麼一點——」
    他說的是屋子。唐靈挫敗地哼氣。「我從來沒見你這麼多規矩。」
    他覺得好笑,怎麼她這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竟比他這個漢子還急?
    「我只是想給你比較美好的回憶。」他又嚙了她耳垂兩口,才喘著氣推開她身體。「到旁邊去,你在這兒我沒辦法做事。」
    被推開的她感到無比空虛,但他的樣子也沒好到哪兒去。剛才的廝磨早透露他身體狀態,自她吻他開始,他胯間一直都是直挺挺的,遠比她昨天碰到時還要硬燙。
    一想到昨天,她羞得捂著臉跑走了。
    他一見她從馬車裡抓出竹籃,忙問:「你要去哪兒?」
    「我到林子裡找找有沒有野菜野果。」順道緩一下氣息。她想。
    她從不知道自己這麼愛黏在人家旁邊,像現在看著他,她就好想往他身上蹭,活像膩人的貓咪。
    「別跑太遠,萬一有生人經過,記得找地方避一避。」
    「我知道。」她擺擺手逃離他視線。她這會兒敏感得連被他望著,身體都會不住顫抖。
    近午,唐靈拎著滿滿一籃漿果回來,而他早用油布跟麻繩紮好屋頂,這會兒正在拆卸車棚。
    她走過來問:「你在做什麼?」
    「做床。」他回頭看她,眸裡滿是教人發燙的慾望。「我剛上去躺過,棚頂還挺結實的。」
    「需要……我幫忙什麼嗎?」她羞澀地將眸子轉開,這會兒的他,活生生就是一團火焰。
    「你說呢?」他睨她一眼,接著掀開門上的竹簾,把木板扛進屋。
    跟進去看看?唐靈杵在外頭猶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這間屋子明明是他蓋來給她的,可她一顆心就是怦怦怦怦,像擂鼓一樣震著她的胸口。
    她知道,只要她一踏進屋,昨晚他一直竭力不讓它發生的事,便再無克制它的需要。想到這兒她雙腿就一陣軟,卻失了掀簾進屋的勇氣。
    「你不進來?」站在簾邊的他,猶如一隻餓了許久的猛獸,直勾勾望著她。
    她身後像有只無形的手推了她一把似,她僵硬地跨近一步,接著他便接手一切。
    「會怕嗎?」他展臂將她抱進屋裡,燙熱的唇在她頸間游移。
    她頭輕搖,形容不出此時的感覺。
    他知道她在躊躇什麼,雖說她的慾望早被他撩撥起,可說到底,她仍是個不解世事的小姑娘,一股憐惜湧上他的心。
    「你放心,」他給她保證。「就算得砍斷我的手,我也不會傷害你。」
    她摀住他嘴。「你又說這種話了,我不愛聽。」
    她希望他永遠開開心心,就像兩人當初遇見時,他那般神采飛揚、逍遙自在。
    「好,我發誓,這種話我以後都不說了。」他親親她指尖,接著將她抱上床。「動一動,看我是不是把它做得很牢固?」
    她才不想試這種事,她羞到都快蜷成一個球了。
    「怎麼了?」他糗她。「剛不是還有人故意在我面前扭腰擺臀,怎麼這會兒卻沒了聲音?」
    「討厭。」她嬌瞪他。
    「不逗我了?」他笑得好得意。
    「你壞。」她嗔。
    「我何止壞。」他親她臉頰。「我腦子裡還有一堆你聽了肯定會嚇死的主意。」說完,他開始解腰帶跟鞋襪。
    「你在幹麼?」她雙眼急眨。
    他沒回答,只是突然抱起她,朗笑地走出木屋。
    她還沒弄清楚他意圖,他已三步並成兩步,咚一聲跳進湖裡。
    水花四濺,還要再加上她哇哇大叫的嚷聲。
    「你這個瘋子!」
    「反正你衣裳早沾滿我的汗臭,剛好乘機洗洗。」他一把摟近她,給了她又濃又燙的吻。
    他的嘴在她唇上移動,一副想將她吞吃進肚的飢渴,要求她的回應與付出。
    她在他懷中呻吟,發現雙腿已如棉花般虛弱無力。
    「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多久了?」他燙熱的男性不斷磨蹭她腿間,大掌罩住她胸脯搓揉。
    她發現她腿間再度濕透,卻不是因為湖水。
    「離苦——」她挺胸磨蹭他,期待他直接的碰觸與親吻。
    「再等一等。」他一把撈起濕淋淋的她,像擄獲獵物的野獸,大步將她抱進屋裡。
    燦爛的金光透過木頭間的細縫朝裡邊射入,他愛憐地望著她汗涔的臉頰,撩開她散落的長髮,露出她細白的臉蛋與長頸。極致幸福漫過他全身,他在她額際印下一個吻,又一個吻。
    她嬌憨呢喃:「眼睛睜不開……」
    「那就不要睜開。」他執起她手指輕吻。「靜靜躺著休息一會兒,其他事交給我就好。」
    她仍閉著眼,唇角勾出微笑。「還有什麼其他的事?」
    「當然有。」
    他一骨碌爬起穿褲,再從床上抽起薄被,將她像潤餅餡兒似地牢牢裹起。
    「你?!」她訝然地睜開眼。
    「帶你去一個地方,我今早發現的。」他打橫抱起她,在她唇上重重一親。

《害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