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日,她都抱著自己發抖,這天氣實在是冷得不像話,但她又不能如何,只能這樣挨著天寒地凍!
眼看儲存的食物就要吃完了,他還是宛如囚禁般的禁止她行動。
湛澱默已能起身到外頭較近的地方採擷野食或獵捕,他也開始做起武器,以防萬一!
但大多時候,他們是無言的,兩人各據一方,連要進食時,她都賭氣得讓他非得強行餵食她不可。
外頭開始下霜,若沒誤差,雪緊接著就會落下,到時這座山會陷人雪白的死寂。
幫會的人不會放棄找他的,就算他死了,也會堅持見到他的屍!
食物已經很難找,他還是不放她走,惡劣的天氣寒得使人四肢百骸都發麻,不出多久,她一定會凍死在這裡的!
依葵又累又餓又渴,她的眼皮沉重,覺得自己好想睡,他若要折磨她,在身子上已是夠了……
她開始進入迷濛的夢中,夢見當初風氏是如何的地位高尚,卻一心一意的輔佐著南王,只是為了重振天下……好多人呀!錦衣玉食的,說有多華麗就有多華麗,但這些都只是草木榮華之風,一眨眼就隨風飄逝。
最重要的是,好多笑聲呀!和自己生命攸關的人一起生活相聚,不必到天涯海角,只要在身旁就是幸福;不必富富貴貴,連粥水豆菜也是秀色可餐的美食,她一直有這樣的想法,她好想要有個家,有個穩定的家,不是在打打殺殺,不是背負著仇恨,終日膽戰心涼的過日子。
如果她的至親都在身旁,那該有多好,但這只是個美夢,不能成真的奢求。
那她愛的人呢?尋尋覓覓在何方?她是渴望愛人與被愛的,但巔沛流離卻只會消磨她的身心。
天虯是她愛的人嗎?他們都已是夫妻了,但她的心始終只放在自己身上,對於天虯,她以為那只是兄妹之情,她只憂心於他是否在戰戰兢兢的殺戮中,能夠安然無恙罷了!
無論她如何追逐,那些笑聲還是離她似遠似近,索繞在她的耳邊,等她想仔細地看清楚時,卻又像是被層層薄紗所遮住,她看不清楚!
這是多麼地令她感到無奈啊!
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呢?為什麼她的命運是要這樣,她不自怨自艾,但為何要一種安定滿足的感覺,竟會是這麼難。
有時候她實在覺得孤單,她只覺自己無處話淒涼。等待她的只是一間空屋,鳥兒們啁啾的在屋簷上跳來跳去,她卻只能假裝讓自己看起來很忙,忙著照顧花花草草,忙著把屋子整理得乾乾淨淨,一刻不得閒;直到她靜下來坐在椅上,凝望著即將日落的黃昏,惆悵感又常會令她不由自主的幽然長歎。
她甚至連找個能和她說話談心的朋友都沒,她想逃,沒命的逃,逃到遠古好了,或許那裡會有更大、更驚人的秘密在等她,會是什麼呢?會是不一樣的世界嗎?
她正想著自己過得安穩愜意極了,她沒想到展翅高飛的感覺竟是這麼好,但正當她要穿破雲霄時,她的翅膀像是突然被折斷,痛得她跌下了雲端!
「醒來!我命令你醒來!」湛澱默在她的肩上捏著。
她的骨頭都要散了,幽幽地睜開眼,「我不要了,你不要這樣捏我!」他的力量大得令她幾乎要昏死過去,那痛注人她體內,是刻骨銘心的,她不懂,難道她連休息都要被他折磨嗎?
他盯著她慘白的面孔,「你差點冷死,我無計可施!」只能讓她清醒。
依葵的身上覆著一大層的保暖乾枯雜草,像棉被般的裹著她,他也在她身旁幾步遠的地方生起火,她醒來後便不覺得怎麼冷,但她曉得她的身子曾凍住,此時此刻溫和的血液正要重新注人麻木的地方,令她疼痛不已。
他捏人的力量簡直要拆了她!「我以為我只是睡著。」如果他沒及時發現,她會就這麼一睡不醒。「謝謝你救我。」
她還能這麼面不改色?她險些在睡夢中喪失呼吸!「我還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所以我才救你!」他的口氣不是很好,要他這個身上帶傷的人反過來照顧她,錯的人就是她。
她已習慣了!他總是這麼地狂妄。「我現在沒有力氣跟你唇槍舌戰!」她推開乾草,這不是什麼大傷,不注意時或許會要人命,但清醒後卻不必怎麼休息。
他燒好水,握起她的下頜,那兒有他留下的青紫,他卻視而不見,「把嘴巴張開!」他強行灌她喝水。
「咳!咳!」她嗆到了,但不可否認地,她全身的確暖和舒適多了。
暖流流過她的全身,她像是經歷了大劫大難般,劫後餘生後有著虛弱的感覺,太多的熱水滑向她寒冷的食道中,讓她嗆了幾遍,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他放下水,「蓋上草被,要被照顧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你,你自動自發些會比較好。」
「我又沒要你照顧我。」她沉不住氣的道。
「顯然你是恢復生氣了,還是只有嘴巴是全年不休的?」他嘲諷著。
「我也不知道,或許它會挑人!」她不甘示弱。
湛澱默沒有勃然大怒,但他陰沉的模樣更令她不寒而慄,「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偶爾禍從口出,會讓人忍不住想動粗。」
「只有目不識丁的野蠻人,才會以武力取勝!」她露出不齒的表情。
跟她這麼一來一往地,他感到全身放鬆,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這女人與眾不同,雖然他有時會被她氣得牙癢癢的,但她的存在漸漸變得不可或缺。他所見過的女人對他總是惟惟諾諾,不像她,敢回嘴還反抗他!
「至少贏家會是野蠻人,靠張嘴佔上風的人可是會跌得粉身碎骨。」他疾言厲色。
她人在他的視線中,他若要她的命,就如反掌折枝那麼簡單。
依葵負氣的別開臉,「我不想跟你爭論什麼。」連和他說話,她都不願意。
似乎沒有食物了,這樣冷冽的氣候,身心都俱疲了,還要捱餓嗎?
他正在打造隨身武器,那銳利的竹鋒可以一刺穿心,令她想起兩軍廝殺交鋒的景象,她受不了這樣。
依葵勉強爬起來,「放我回去,這一帶的路我很熟,我們需要食物。」她更需要透一透空氣。
「你會冷死。」他言簡意賅的回答。
「我不會,再糟的環境我都待過,這裡有條小路可以通往我住的地方,若你不讓我試,你我只能坐以待斃。」她再接再厲的說服他,盼望他能同意。
「我不該讓你出去。」
「那你就繼續執迷不悟吧!」她大喊,覺得他對她的疑慮還是無法消除,「我可不想跟你一起餓死!」他這個惡人。
他聳聳肩,低頭做著他的防備武器!
真的再也撐不下去了,依葵餓得兩眼發昏,他們只能以水裹腹,他承受得了,但她可不;她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他好好與她溝通,她就不會在他的草藥內滲入迷昏他的藥了。
她跌跌撞撞走出洞穴,這是個隱密性極高的洞穴,四周飄散著霧氣,地形崎嶇,要不是她對這裡有所瞭解,恐怕她也會在霧中迷路。
這洞穴,幫會的人無法尋來,那湛澱默的性命即毋須擔憂。吸了口空氣,她幾乎是用逃的奔向她的小屋,她只覺飢腸轆轆,屋內有乾糧,她以不可思議的狼吞虎嚥來解決它們。
然後,她趴在椅子上歇息。她逃出來了,不受那狂妄的惡人控制了,她該把他拋到腦後,不該再記起他。
她可以不去理會他,讓他自生自滅,但她卻惶惶不安起來,沒有她的援手,他一定會命葬洞穴內!他怎麼會像是擱在她心中讓她覺得七上八下的呢?
如果這次她再回去,他一定就會對她另眼相看,她不是真要害他,她要讓他知道這點。
找了千百萬種理由,她還是決定準備好足夠的食物後再回去,這裡畢竟是她的地盤,要是他還敢有眼不識泰山的限制她的自由,她就餓得他叫苦連天!
依葵覺得她的思想變了,不如以往的空白,彷彿有了點新鮮的想法,邪惡的、蠻橫的,好像是……他的翻版!
這樣沒什麼不好,她甚至感到有點竊喜。
打掃了一遍蒙了層灰的屋子,她心中有了期待,她不知道自己在被囚禁且好不容易逃出來後,居然還會那麼想折回去。那是一種病態嗎?她體內潛藏著被囚禁的因子嗎?當然不!那會是什麼?是因為湛澱默嗎?
她阻止自己再臆測下去,怎麼可能是因為他嘛!
一定是因為她的日子不再只是孤單的一個人,她才會……
「你想得好入神!」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她掉了手上正在攪拌熱湯的湯匙,來人替她撿了起來。
她整個表情斂住,垂下雙眼。『』我不知道你……要回來!」一時之間她不知該說什麼。
「嚇到你了嗎?我看你方纔的神情十分生動活潑,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仇天虯和善的道,將湯匙遞回給她。「發生什麼好事嗎?」可否與他分享?
「就屋後的……雲雀有了新生命,我為此感到高興。」她從沒撤過謊,這是頭一次,她再清楚不過,湛澱默的事絕對要成為她心中的秘密。
仇天虯坐了下來,倒了杯茶,「你還是一樣,很容易為一件小事而感動。」
那怎麼會是小事呢?天虯不瞭解她就算了,他還會樂此不疲的剖析她內心的想法。「你剛回來,一定很累,我做些東西給你充飢。」依葵覺得自己還是忙些好,三年多的夫妻生活聚少離多,讓他倆沒有恩愛縫結,有的只是沉默寡言,悶到不行!
說來沒人相信,他們還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呢!
「你怎麼會心血來潮燉起雞湯?我記得你壓根不愛這食物。」她向來吃得淡。
依葵提高警覺,天虯是在質疑她嗎!「我最近身子虛,想吃些有營養的東西補補。」她找了個不合理的借口來搪塞,她本身有醫學底子,哪種草藥能滋身補體會不曉得嗎?
總之,她就是亂了!
忽然接觸到她從來不碰的東西,著實令人奇怪!仇天虯察覺出不對勁,但他不動聲色,對她曉以大義,會比強迫逼問更有效果。
但他還不怎麼確定,有可能嗎?他們要的答案就在依葵身上?
「看起來的確是可口得使人垂涎欲滴,我應該有那個口福吧?」他不動聲色,用懷柔政策來突破她的心防。
「當然,我這就替你盛。」她掩飾著心虛,告訴自己絕對要冷靜,她可不要成了紅顏禍水,一句話就犧牲幾條人命!
「依葵!」仇天虯喊住她,「你可以過來這裡坐一下嗎?」
她不過去不就代表她心中有鬼?她踩著沉穩的步伐走過去,他示意她可以坐下,她的手交疊地放在大腿上。
「我一直以為你很忙,山裡被闖入,初時還氣勢如虹……而我沒你的消息,但你人平安就好……」她的慰問總是長得像在寫日記,這是她屢次在他回來時必談的。
「嗯!」仇天虯全聽進去了,「依葵,我有話對你說。」
「我洗耳恭聽。」她猜得八九不離十,天虯提的將會是與湛澱默息息相關。
「咱們幫會幾乎就要大獲全勝了,惟一美中不足的是湛澱默逃了,他離全軍覆沒,但沒人找得到他;」就只差那麼一點點,「這是湛澱默的大失敗,遺憾的是我們沒能將他一舉成擒。他沒舉刀自殺,也沒落入幫會手中,他是個不簡單的人物,要是他再度反撲,就算他單槍匹馬,也會讓幫會翻天覆地!」這是他憂心忡忡的。
依葵聽得出神,她不能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我只是個婦道人家,你講的含義那麼深,我解讀不了。」
他得對她攻心為上,「依葵,你冰雪聰明,怎麼可能不懂?現在幫會的人全都出動,展開搜山行動,我們誓言要生擒湛澱默!」
「那你現在告訴我的用意是?」她直截了當地問。
「我不願行動是一籌莫展的!」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三年來,這是他們最大的接觸。
「這事你應該回幫會去和大伙商議,不是找我!」她盡量忍住不抽回手。
「我明白,只是你想過嗎?要是捉住湛澱默,清兵會陣腳大亂。到時咱們再趁勝追擊,未來整個江山將會是我的,而你就是一國之母了。」仇天虯的眼中染上權勢。
在他的心中,反清再也不是為報家族的不共戴天之仇,在眾口鑠金之下,功名利祿已佔領了他的意識,他朝朝暮暮只想著,有朝一日他成了皇帝,那該會是多麼不同的情景!
他已走火人魔了!
「我從沒思考得那麼遠!」她推掉他的手,天虯令她覺得噁心,他在癡心妄想,他已分不清是非黑白,只要能完成他掌控天下的理想,他可以罔顧人命。
「你必須想!」他激動的說,在她抬起眼看他時,他緩緩地道:「三天前我回來過,可你不在。你與這小屋從沒分開那麼久的時間!」
「那時我出去了!」一股勇氣令她不畏地決定豁出去。
「屋內、茶几上全是灰塵,你出去多久?我待了一個晚上也不見你返回,你去哪?」他咄咄逼人。
依葵啞口無言,她一定不能說:「我告訴過你我人不舒服,所以沒有整理屋子,徹夜未歸是因我上山採藥,在山中迷了路。」
「氣候如此惡劣,你卻可以存活?」仇天虯指出她話中的疑點。
「天虯!」與湛澱默相處過夜的畫面劃過她的腦海,仇天虯的逼問令她深覺自己恬不知恥。
「你一定知道湛澱默在哪!」仇天虯一口咬定,「整座山我們全理過,就是沒見到他,他能平空消失、能插翅獨飛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而且,就算我知道湛澱默的行蹤,我也會三緘其口!」
「依葵,你不能這麼做!不是湛澱默死,就是幫會亡,他一旦逃出去,勝算是百分百。」仇天虯的心中升起恐懼;「你忍心看著你丈夫死在敵人手下,自個兒當寡婦嗎?」
依葵凜住盯著他瞧,她只是不願再讓暴戾之氣污染這純淨壯闊的美麗山河,她有任何私心嗎?別再逼她了,頂多她豁出去求湛澱默饒了天虯,她救過他一命的!
但她太天真,湛澱默一冷血起來,是六親不認的。
「我說了,我不知道湛澱默在哪裡,既然你把他說得有通天本領,如此不凡的人怎會找上我?」她一意孤行,沒理會天虯的逼問。
狗急時卻跳牆不得!
仇天虯退讓了,「那麼我還是得對你耳提面命,一有湛澱默的消息,馬上通報我。」他走了出去。
依葵恍惚地目送他,見到屋外還有一名男子——那人看起來小頭銳面,沒啥才能,居然也能坐上幫會主司的位子。但說來奇怪,那人總能提供有利的消息讓幫會化險為夷,而他也覬覦依葵,每次見到她,露出的全是污穢的神情。
他們交頭接耳了一下,一前一後地走遠。
仇夫虯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別開臉,假裝若無其事的把注意力放回雞湯上。
現在她已被盯緊,她的行蹤得低調點,她無法在知道湛澱默的存在後,還讓他在饑寒中喪命,她得放手一搏,送食物回洞穴。
依葵小心翼翼地瞻前顧後,她頭包布巾,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手上提著往常上山採藥的籃子,裡頭全是食物。
左顧右盼的走著,呼出的氣息全是白霧,她知道自己得走快些,否則熱騰騰的雞湯會很快的涼掉。
她在山中繞著路,不管是否有人在跟蹤她,她都得小心為宜。瞥見樹上的力形記號時,她為之一愕,曉得更為用心。
然後,在前頭是死路的情況下,跟隨的人一頭霧水的左右找尋,才發現他們跟丟了。
依葵正慶幸自己甩開那些人之際,她的脖子卻被掐住了。
「是我!」她對上一道冷然的眼眸。
湛澱默的大掌冷得不可思議,可見她全身都要凍住了,他咬牙問:「你這該死的女人,迷昏我後竟敢再回來?」她不要命了嗎?
「我是送食物回來的。」她沒有不懷好意,雖然他仍在防備她。
他放開手,向後倒退幾步,「你不會那麼好心!」
「不是每個人都心如蛇蠍!」她忍不住要為自己辯解,但跟他講再多也是惘然。「這裡有很多食物,還是熱的,你慢用。」
「熱的?」他審視她,外頭那麼冷,她是如何辦到的?
「沒錯!要是你怕我下毒,我可以嘗給你看。」他得馬上進食,他看起來奄奄一息。
他已將食物搶去,不顧一切地狂吃猛喝!
那麼,他這是相信她了嗎?
但他還是要耀武揚威,「我若發現你包藏禍心,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她立即垂頭喪氣,她這麼好心是為什麼?她重新點燃乾草麻稈,在一旁看著他吃,他的食量真是可怕!「要是你早些放我出去,也不用搞到這種地步。」
湛澱默挑起眉,「很好,你這是在興師問罪!」
「我只是把我心裡的話說出來!」她又沒做錯。
「迷昏我的賬等我吃飽之後再跟你算!」是她自己要來羊人虎口的。「你比較喜歡哪種方式?吊起來拷打嗎?你嬌嫩的肌膚忍受得了皮開肉綻之苦嗎?」他惡狠狠地揚起嘴角。
依葵突然發現,她總是在做自己會後悔的事,他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她會不會好心沒好報?「你不會的,接下來還有需要我的地方。」但她的籌碼好微不足道。
他不答是怎樣?她說對了嗎?她忍不住有點喜出望外!
他精神抖擻、器宇軒昂,出其不意地開口,「你過來。」
「為什麼?」她傻傻地問,她認為這樣的距離很好。
「要我過去拎你過來嗎?」他撲上去就會撕毀她。
她又逼得自己陷入苦境了,依葵在腦袋不受控制之下,雙腳被動的走過去,他們這麼接近是不成體統的,而她的心跳得飛快!
「做什麼?」她的心跳如擂鼓。
「跪在我身側,我的傷口忽然隱隱作痛,我要你服侍我,餵我吃!」他明明是安好無恙的,卻故意要她服侍他。
她的香氣重新系繞在他的鼻間,淡淡地、優雅地,他覺得她像朵堅忍不拔的美麗梅花,冰清雪白。
「可是你分明還可以動……」她擺明不願意,這樣太奇怪了。
「我叫你做就做,我說什麼你就得聽我的。」沒有二話。
「我不做!」她低叫。
「那咱們就不分晝夜的相處在這個洞穴,反正我的傷不那麼嚴重了,再大的饑寒也度過了,我有那個餘力對你做些什麼!人都是有慾望的……」其他的她自己去想像!
她的臉色頓時刷白,「我做、我做!」她忙不連迭地道。
她真好威脅:他知道她的心地善良,她的眼在他們如此接近下,不敢與他對視;她美如天仙,宛如山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讓他這個誤闖禁區的凡夫俗子動了心!
她令人百看不膩,他喜歡這樣看著她、欣賞她,她不是刻板地、一成不變地的仕女圖;她的表情生動、風情萬種,誰見到她都有想將它佔為己有的衝動。
「告訴我,為什麼你心甘情願為我做這麼多?我可以說是你的死對頭!」他一定要追根究底。
「我並無所圖。」她一觸及他深黝的眸子,思緒就亂無章法。
他的氣息拂向她,她的臉都紅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這次拿捏了力道,但脆弱的她還是不舒服。
「你是不是會害我的問題尚不可知,但你三番兩次協助我,用意為何?」他饒富興味地問。
她也不明白逐漸迷失的自己,「也許我是不忍這廣大的好山好水又增添一條亡魂吧!你如此不凡,倒在這裡可是會驚天地、泣鬼神的……」她東拼西湊,不知所云,就只能編出這麼多了。
「廢話連篇!」他不客氣地回她。
「那麼,就當我是有所圖好了,」她的手抖得厲害,碗筷都要抖掉了,「你可以先放開我的下巴嗎?」好疼。
「你圖什麼?」她似天籟般的嗓音低低柔柔地,令人每個細胞都為之甦醒。
「對峙是不可避免的,我陰錯陽差地救了你,雖不是多大的功勞,但卻是我的不應該!下次……我是說如果有下次,你可否饒過我的家人?」他勢必會再回來掀起一場大風大浪。
「我這人不愛與人談條件,你得用更多的好處來求我。」他的話意味深長,但那弦外之音只有他自己懂。
「我知道我是不夠條件求你的……」她知道他是她的頭號大敵。
他握住她冰涼的柔美,轉開話題,「你的手好小!」
「我是說……」他有在聽嗎?她意識到他們不該那麼親密,「請你放開!」
「我喜歡這樣握著你!」他直視著她粉紅的小臉。
「不可以的!」她面有難色。
「難道你不喜歡我?」他單刀直入的問:「我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等我傷好時你就跟我走,我保證你的家人安全。」他話中的字裡行間充滿堅決。
「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腦袋頓時變得亂烘烘。
「我要帶你走!」不管她同不同意。
她的手抽不回,「我只屬於這裡,而且你不明白的事太多了。」她心慌意亂。
「你是矛盾的,不敢面對自己的心!」他嘲笑她。「所謂不明白的事有太多了,但哪怕你已成親,我也不在乎。」她終究會是他的。
「你不能那麼做!」連那麼說也不可以。
「沒人能更改我的決定,我要的東西我一定會帶走,你必須跟著我,你的一切都必須給我。」他君臨天下般的宣佈。
她讓他深黑如墨的眼眸給震住了。「這是強迫我的行為!」她訥訥地道。
「坦白講,能佔有你,我還是會勇往直前的帶你走,讓你心甘情願地待在我身旁。」他捏著她細緻的下巴,堅定不移地道。
那她是成了他的什麼?俘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