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方轆的影子已漸漸消失,歐陽敏兒心一急也跟著加快腳步,但是雪愈積愈深,她的小腳動不了這麼快,一個不平衡,她整個人又一次往雪地吻了上去,「砰」的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嗚……討厭啦!那個沒心、少肺、丟肝的可惡男人。」她捂著鼻子爬了起來,卻瞧見他那雙黑布靴現身在她眼前,再抬眼看向他那張已說不出是什麼表情的表情後,她吸了吸鼻子,賭氣的將大襖給拉得更緊些,跟著學他不說話地爬起來繼續走。
見她不說話,方轆覺得耳根子好不容易可以清淨些,也覺得這樣不錯。但是就這樣子,一個時辰過去了,她還在辛苦的定著,連說聲想休息都沒。
他忍不住狐疑的望向她,卻發覺她的身子微微抖動著。方轆看得出來她已經很累、很累了,卻仍然一聲也不吭。
「歇會兒吧!」他終於忍不住地開了口。
歐陽敏兒聞言後定住身子,這時他才瞧見,那根給她支地的枴杖已被她給撐歪了,剛剛她根本就是靠自己的體力在行走的。
「怎麼了?」他快步走到她身邊,驚見她原本雙腮的紅潤已不在,留下的竟是一陣青白顏色。
「沒事,繼續走。」她鼓著腮幫子,用力推開他。
「你不能再走了。」方轆將她拉到一旁樹林裡,想找一處可休息的洞穴。
「你不要假慈悲,走開!」,
他萬萬沒想到這丫頭不但嘴巴壞,脾氣更拗,才說她兩句,就一副得罪她的模樣將他推開。
「你再這樣下去,還沒下山就會倒下的。」她雖然有練過幾招拳腳功夫,但是還沒有體能去抵禦高山與平地的壓力差異。
「才不……」歐陽敏兒才剛脫口,整個人就這麼癱了下來……
「表小姐!」方轆吃了一驚,在她落地之前趕緊抱住她,「你怎麼了?你……」天!她的臉孔好冰呀!
方轆眉心一攏,用力抱起她往另一側走去,他記得這一帶附近有幾處石洞,應該可以暫時讓她休息。繞了好幾圈,他終於看見一座大小適中的石洞,雖然不是挺大,但可以御寒就行了。
將歐陽敏兒抱進裡頭放下,他又找來幾根乾柴燃成一堆火焰,將石洞裡的溫度給烘高些……一整個下午他都在一點一點的加著乾柴,一句話也沒說。
直到天色暗下,夜的氛圍漸漸加重,寒氣也一點一滴的溜進洞穴內。這樣的冷空氣讓睡著的歐陽敏兒難受的動了動,跟著慢慢張開眼,面前微漾的火光也從朦朧漸轉清晰。
「方轆!」她看見了正在加柴火的人。
「你醒了?」他表情凝重地審視她臉上的表情。
「我怎麼了?」她看看自己,想不起自己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她不是正在趕路嗎?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你怎麼了?這問題問得好。」他板起臉,似乎在氣頭上。
好好跟她說,要她休息她不聽,就非得耍性子,弄得又要延遲幾許時候才能到達江南。
「木頭,你生氣了?」她張大眼,靈燦的雙眼眨呀眨地盯著他。
方轆挑弄柴枝,瞬間泛起幾許星芒,就如同他的眼神一般詭異。
「又不說話了?唉……好無聊喔!」歐陽敏兒伸了個懶腰,肚子突然咕嚕嚕的叫了兩聲,但她還沒開口,一個烤過的窩窩頭就已遞到她眼前。
「呃……你怎麼知道我餓了?」她笑著接過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看時間也知道,快趁熱吃吧!」方轆別過頭,專心地加著柴枝。
「唔……好好吃喔!」歐陽敏兒咬了口,又舔舔唇,這單純的模樣道盡了這顆已經乾硬的窩窩頭的「美味」!方轆不懂,這個連狗都不理的東西,哪有這麼好吃?看樣子她對吃並不太挑剔。
「我白天氣得就走,根本忘了要帶乾糧,幸好你記得。」歐陽敏兒大口咬著。
「我也沒帶。」他直說了。
「什麼?那這個窩窩頭是……」她咀嚼的動作突然一頓。
「是從你包袱裡掉出來的,就這麼兩個。」
「我的包袱……天!那是我來這的時候放在包袱裡的,已經好幾天了!」難怪……難怪這麼硬。
「我剛嘗過,還沒壞,況且那種東西本來就可以久放,只是會變硬而已。」他依然面無表情地說著。
「唉,沒關係,反正也沒得吃了。」她拿起剩下的一半又繼續咬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她對吃不挑剔,如果換作任何人,在逃婚兩年多的日子裡得經常餐風露宿,也定會像她這樣,只要東西能吃,已是天大的恩賜。
「你第二個缺點就是性子太硬、不聽勸。」他挑眉瞪著她。
「哦!」歐陽敏兒噘起小嘴,不以為意地笑說:「我的個性就是這樣,這個是改不過來的。」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知道自己的缺點?」他還以為她想改掉這些不好的習慣,看來他是太看得起她了。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們會那麼討厭我。」她撇嘴一笑,「但這並不保證我一定會改,再說我歐陽敏兒絕不會為了討好某個人而改變,除非……」
方轆瞧這丫頭彎起嘴角,那詭譎的笑容掛在她唇邊,看起來就像是種陰謀。
「除非什麼?」就像他不該護送她回去的道理一樣,方轆明知不該問,卻還是問出口。
「除非你也會為哪個女人改變自己,嘻嘻……」就因為她知道他這種死都不改的悶葫蘆個性,歐陽敏兒才故意他這麼說。
方轆臉色一變,神情轉為僵硬,主動轉了話題,「夜晚不適合趕路,現在離天亮還早,你再睡一下吧!」
「呵!就會撇開話題。」歐陽敏兒吊了下白眼,接著又望了他一會兒,直見他還在那加柴火、撥火星,於是問:「你怎麼不睡呢?」
「你先睡。」他連抬眼看她一下都沒。
「不要,我要你先睡,否則我怎麼知道我睡了之後,你會不會對我怎麼樣?」她俏皮地對他眨眨眼,跟著爬到他腿邊抽過他手中的枯枝,「我來替代你,放心吧!我絕不會睡著,也不會把火給弄熄了。」
「表小姐!」方轆一愣。
「你快睡,如果你累壞了,我可沒法照顧你。」見他仍是動也不動的,她立刻撲向他,推他到一旁。
方轆本不想讓開,可見她不知輕重的老毛病又來了,只好往旁邊一閃,但他仍未躺下,只是閉上眼睛盤著腿打坐,「想不想聽聽你第三個缺點?」
「沒想到才不到一天,我已經被你說出這麼多缺點了。」她聳聳肩,攤手一笑,「好吧!也不差這一點,你快說。」
「你第三個缺點就是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他張開眸,看著她那天真中帶著淘氣的甜美笑臉。
「身為女人的自覺?」她一臉疑惑。
歐陽府中有十個孩子,歐陽敏兒是老么,也是唯一的女兒。因此,她可說是從小在男人國中長大,對於什麼是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她是非常茫然,甚至連一絲絲的概念都少得可憐。
「對,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以後要記住這點。」他極有耐性地教著她這些觀念,「不只是我,只要是男人,你都該保持距離。」
「你的意思是說對表哥、還有那個該打的柳清,我也要保持距離羅?」歐陽敏兒眼珠子輕轉地問道。
「沒錯。」唉!沒想到這丫頭對男女不同的知識是這麼低。
「如果我不保持距離呢?反正這些年不是一樣過來了。」這種簡單的道理,放在她腦中就變得非常複雜了。
「這是……」一面對她奇奇怪怪的疑問,方轆竟變得啞口無言。
唉……反正送她回去江南後,他與她就將永遠都沒有交集,他該說的大概也只有這樣了。
「是什麼?」她卻興致盎然地等著他接下的話。
「沒什麼,你只要記得,無論是誰都一樣就對了。」說出這句話後,方轆便再次閉上眼,不再多言。
「可是……」歐陽敏兒好奇地還想多問些,卻見他已閉上眼不理人了。
怪男人,哪有人坐著睡覺的,他是在展示什麼怪異的絕招嗎?
看著眼前那點點星光,與跳躍的火花,歐陽敏兒竟在不知不覺中笑了,這一路上有他陪伴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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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陽才剛露臉,空氣中彷彿已出現了絲絲溫暖的氣味。敏感的方轆張開眼所看見的,就是歐陽敏兒斜倚在牆邊打盹的模樣。瞧她在睡夢中還拿著木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著,好像這樣就代表她所說的「絕不會睡著,也不會把火給弄熄」的意思。
不過火還真的沒熄,但也只剩下殘餘的紅影……可見這丫頭還真的撐到天快亮了才忍不住睡去。
突然,她的小手又動了下,這感覺讓他心頭產生一股……仿似心疼的感覺,想她這兩年多來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逃婚的生活應該比現在還難熬,可她還是熬過來了,不過既然如此,她現在又為何要回去成那撈什子的親呢?
「哈……啾!」突然間,她打了個噴嚏,轉身又睡去。
方轆趕緊拿過她手上的木枝撥動那柴堆,趁還有熱氣,再將碎木屑放入,一點點的讓它繼續燃燒生熱。
瞬間,陰冷的洞內又暖和了起來,歐陽敏兒緊蹙的眉也漸漸放鬆了……但緊抱著身體的動作卻依然沒放開。
方轆見了,便褪下身上的獸皮大衣,為她蓋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是這大衣太沉了,還是上頭的毛皮味兒刺入她的鼻息,歐陽敏兒慢慢轉醒過來,「天,我又睡著了!」
「你才睡了一會兒而已。」他淡淡的說。
「你……你把獸皮大衣給我蓋了?」她這才看見自己身上多了件重物。說它重,它還真是重,幸好她不用穿著它走路,但就不知方轆幹嘛弄一件這麼重的大衣,難道他不嫌礙手礙腳?
「誰教你冷得發抖。」雖然方轆回答得很簡單,但歐陽敏兒心底卻微熱了起來。
回憶以往在家的時候,她是被九個哥哥和爹娘疼在手心裡的寶貝,但是一出歐陽府邸大門,所有人卻都當她是毒物、瘟疫,避之唯恐不及,今天方轆卻讓她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外人也會給她溫暖的。
「你快穿上吧!會冷的。」她用兩隻手,將重重的衣服「搬」給他。
方轆無所謂的接過手,簡單輕鬆的往自個兒身上一披,活像它是羽毛做的,連點兒重量都沒!
「你睡夠了嗎?」他突地揚眉看向她,卻發現她正用一種與平時不太一樣的怪異眼神瞅著他。
「夠了。」她趕緊收回視線,笑著點點頭,指著那柴堆,「看,我都沒把火給弄熄了,它還燒得好旺喔!」
方轆唇角淡不見影的一勾,才說:「嗯,你做到了。」
「耶!好棒。」她開心的跳了起來,但同時間肚子又叫了聲,這讓她難為情地抱著肚子,小聲問:「還有沒有窩窩頭?」
「沒了,今天我們到鎮上吃去。」他看看天色,「可以走了,否則下山後就只能吃午膳了。」
「好,那我們走吧!」但她隨即又摸摸臉,「我好想洗把臉。」
方轆正要把火給熄了,但一聽她這麼說,他便起身走到洞外,順口說了句,「等一下。」
歐陽敏兒好奇地跟在他後頭,就看見他找到一顆樹,上頭有著很大的果子,而也因為天寒地凍的,這大果子早已幹掉,只剩下堅硬的外殼。方轆順手撿來一粒小石子朝它彈指一擊,就見它應聲掉落,方轆將它接在手心上,然後在歐陽敏兒張口結舌下,一個手刀把它劈成兩半,將裡頭用雪水掏洗乾淨,再裝滿雪,拿回洞穴裡吊在火上頭燒。
歐陽敏兒驚奇地看著這一切,早已是震愕的說不出話來,方轆這也才發現原來她也有除了睡覺之外的安靜時刻。
但他的「發現」並沒維持太久,她好奇的小嘴就連連發出疑問,「這果子怎麼不怕火燒呢?還有,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這種果子?它又是什麼?」
「它是冬椰,和一般江南所生長的不同,為了適應寒氣,這種果子會將所有油份全鎖在殼裡,因此它非但不會助燃,還可防燃。」他看著原本冰冷成霜的雪漸漸融化,接著更冒出溫暖的煙霧。
「你可以洗了。」他試了下水溫,再將它提到她眼前。
歐陽敏兒從剛剛就一直維持著她那張著小嘴的詫異神情,直到看見眼前那殼內溫熱的水在她面前冒煙時,已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她只是說想洗把臉,而且她一向是跑到雪地裡拿霜粒搓搓臉就算了,沒想到他……他居然弄了一盆……不,是一殼子的溫水給她,讓她剛剛還誤以為他是自己想喝熱水才搞得這麼麻煩。
「怎麼了?還不快洗。」他皺起一雙劍眉。
她吸吸鼻子,看著他的眼眶微紅了起來,但卻笑得特別甜,「好,我洗……我馬上就洗……」
捧起熱熱的水,她直往臉上抹,雖然殼干了,但因殼內有油份所致,水中還帶了股溫潤滑澤的香氣。
她在洗臉的當口,方轆也靜默的將柴火用雪給掩覆起來。
直到歐陽敏兒洗好後,看他依舊是那副矜冷不語的表情,忍不住上前抱住他,「方轆,你好好喔!真的,第一次有外人對我這麼好。」
方轆的身軀一繃,萬萬沒想到她會用這麼直接的方式來表達謝意,跟著他撫上她的小手,將她抓下來,「我說過,男女有別,以後別這樣。」
「我……」歐陽敏兒噘著嘴兒,一臉難過,「我只是……」
「你這種行為也是上官宮主和柳清害怕你的原因,畢竟他們全都是已有妻室的男人,若讓妻子看見他們被個姑娘直抱著、摟著,那些做妻子的又做何感想?」他邊說邊走到外頭,「你就要成親了,應該設身處地的為她們想想吧!」
「設身處地……」她微皺著眉,「如果我將來也得嫁人,倘若有小姑娘抱著我那未來的相公……」
歐陽敏兒愈想愈不對,追上他的腳步說:「好難呢!因為我還不知道未來相公長得什麼模樣,就算他被其他姑娘抱著,我也沒感覺。」
方轆聞言,只是閉上眼,強忍住「投地撞雪」的衝動,好聲勸道:「你可以設想如果你喜歡他,這樣懂嗎?」
「喜歡他?」她低著頭怎麼想都想不出來,跟著她睜大眼說:「那我能不能拿你代替他?」
方轆震住腳步,「什麼意思?」
「因為我現在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如果我要嫁的人是你,又有小姑娘對你……」突然,歐陽敏兒不說話了,她直愣愣地望著他。
方轆被她看得渾身發毛,繼續他的腳步,「你不該拿我當對象,因為那樣你依舊是想像不出來的。」
「我問你,你說表哥、柳清他們已成家,那你呢?會不會有天也要成家?」她突然換了話題。
「沒想過,應該不會。」方轆斂下眼說。
想不到歐陽敏兒竟重重吐了口氣,「哇……好險好險,那你答應我,除了我之外不能讓其他姑娘對你投懷送抱喔!你不知道我剛剛這麼想的時候,心有多痛呢!」
她這番心無城府的天真話語,竟讓方轆的心臟敲出恐怖的音律,還一聲比一聲強大的敲擊著他的心窩……
天!這丫頭在胡說八道什麼?看來他這次的惻隱之心是施放錯了對象!潛意識裡,他的腳步愈走愈快,已將歐陽敏兒整個甩在後面。
「方轆,你等等我呀!」歐陽敏兒快步追過去,「你幹嘛走得這麼快,雪地很難走耶!」
「你再胡說,我就不再理你了。」他的聲音又下沉了,一顆心著實已被她給搞得混亂不堪。
「你憑什麼說我胡說?我只是拿你舉例而已,是你自己說的,如果……」
「夠了!」他怕她愈說愈離譜,到最後兩人的關係會因為她這幾句話變得亂了調,而這並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何況,他是決計不會讓一個女人給鎖住一輩子,在看見她這副纏勁兒後,對那些雌性動物他更是望之生畏,怎麼都不可能拿自己下半輩子的清閒做賭注。
歐陽敏兒難堪地瞪了他一眼,本來的好心情全都毀了。原來是她會錯意,原來他跟旁人沒兩樣,一樣對她這般冷漠無情。
可為什麼……為什麼在與他單獨相處這一天之後,再面對他,她的心會變得沉甸甸的?
「哎喲!」因為不專心,歐陽敏兒的右腳不慎踏進了雪地窟窿裡,痛得她大叫了聲!
「怎麼了?」方轆定住腳步,旋身朝她望去。
「沒事。」她用力將小腳從雪堆裡抽了出來,強力保持平衡地走著,因為她不想再成為他的累贅。而方轆則直覺疑惑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樣後,便繼續朝前邁步。
因為歐陽敏兒的腳踝直髮疼,她只好不時以口渴要喝水為由停下休息,但這麼一來,原本可以早點下山的,卻因為這一耽擱,下山時已近午時,他們還是來不及吃早膳,只能稍稍提前吃午膳了。
「想吃什麼?」方轆終於開口,問出下山後的第一句話。
「我不餓。」她雙眉輕擰,咬著下唇看向另一旁。
「那就就近找間小店吧!」山腳下不會有什麼好的客棧或酒樓,若是可以找到一間野店就算不錯了。
她沒說話,咬著牙繼續往前走。看著她這副固執的樣子,方轆忍不住搖搖頭,也跟在她身後走著。
終於,他們看見前面有家野店,方轆立刻對歐陽敏兒道:「就這一家吧!」
「這家店……」歐陽敏兒皺起眉,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方轆,你那天回宮的時候有經過這裡嗎?」
「沒有,我一向從另一條路上下山,但這次得前往江南,走這條路比較近點。」方轆看著她,「怎麼了?」
「我前陣子上山時有經過這裡,但並沒發現這家店。」歐陽敏兒眨著大眼說。
「你一定是記錯了。」方轆撇撇嘴,「通常女人對方向、地理位置是最迷糊也最不在行的。」
「誰說我也是?這兩年多來我早就訓練得很有方向感了。」歐陽敏兒最氣旁人看不起女人了,這個臭方轆又憑什麼這麼說她?
「我……好,算我說錯話。」方轆收回黏在她臉上的視線。
「算了,反正你也跟其他男人一樣。」她拐到他面前,「我收回之前所說的話,什麼你是不一樣的,你非但一樣,而且還更過分。」
她的責罵他早已習慣,所以並不在意,然而他在意的卻是她一跋一跋的怪異動作。
「你的腳怎麼了?」他逼視著她的腳。
「我哪有怎麼了?」歐陽敏兒用力抽回拐傷的腳,直指著那家野店,「不管它是不是新開的,我們先去吃東西吧!」
她知道他站在她身後觀察著她,所以她咬著唇硬是不肯露出半點破綻,直到進入店裡,他又問:「是不是在山上就扭傷了?」
「沒有,我餓了,快點叫東西吃吧!」她倔強地不肯多說什麼,直接找了張椅子便坐下,將方轆甩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