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回宮路上有點浪(二)

  吉祥公主好扮作人婦,趁著她還算高興,我一邊趕馬車一邊笑道:「吉祥公主已經及笄,正是待嫁之女,何不求皇上賜婚?他日你成婚以後,自有駙馬爺陪你娛樂,豈不妙哉?」

  話一說出口,我便察覺自己失言了。前段時間,吉祥公主三番五次的找皇帝求賜婚,氣的皇帝關了吉祥公主禁閉。我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一定是近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我腦子不夠用,哎,以後千萬要三思而後行。

  果不其然,吉祥公主歎氣道:「三寶,你真不愧是皇兄調教出來的人,還沒說幾句話,淨往我心口插刀子。」

  完了,惹吉祥公主不高興!萬一回宮她跟皇帝告狀,那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我學乖了一點,說:「吉祥公主,您可千萬別介意啊,奴才也就那麼隨口一說。奴才為了表示賠罪的誠心,吉祥公主,只要您吩咐一件事,奴才立馬去辦。」

  吉祥公主眼底閃過喜色,挑眉問:「真的?」

  我明知自己要被坑了,可沒法子,點點頭,用力地揮舞了兩下馬鞭,馬兒撒了歡的跑,車轱轆嘎吱嘎吱的,像是隨時可能會散架了一樣。

  吉祥公主挽著我手持韁繩的左手,搖晃了幾下,說:「三寶,那你送我去晏卿的家裡看看?」

  吉祥公主最想見的人竟然是晏卿!枉費皇帝吩咐我那麼早來接吉祥公主回宮!看來皇帝很快就要留不住吉祥公主這位待嫁皇妹嘍。

  吉祥公主搖晃我的手,導致韁繩也被一扯一扯的,馬兒被韁繩引導跑偏了不少,差一點點馬兒跑到溝裡去,馬車要翻車!

  「吉祥公主,你快鬆手!」

  千鈞一髮之際,還好吉祥公主被嚇住,立刻鬆了手,駿馬立於水溝旁邊,嘶吼了幾聲,以示不滿。

  吉祥公主嚇得臉色蒼白,說:「三寶,我沒想到我搖晃你的手,馬會受影響。」

  我很無語!我左手持韁繩,她搖晃我的手,韁繩可不得跟著搖搖晃晃嗎?韁繩又牽引著馬,馬可不得跟著跑偏嗎?對於不食人間煙火的吉祥公主,我無力吐槽,只能無奈地說:「公主,勞煩你坐在奴才身邊,安安靜靜的當一個嬌美小娘子好嗎?」

  吉祥公主聽話的點頭,那模樣很像溫順的小綿羊,原本生氣的我被她那副模樣逗笑,再次揚鞭趕車,我問吉祥公主:「公主,你去晏府,可想好什麼理由?今兒個咱們這身打扮,只怕連晏府的門都難邁進去。」

  晏府往來無白丁,我和吉祥公主心中墨水不多,穿戴又土裡土樣,難免會被晏府的守門家丁看低。吉祥公主很中意我從宮裡帶出的那把棕色雞毛扇,她搖扇道:「三寶,這有何難?就說我們去給晏卿送禮。」

  「送禮?」

  本朝明令禁止官員收受賄賂,吉祥公主頂風作案,給晏卿送禮,這……這真的合適嗎?

  「三寶,別這麼大驚小怪的,送禮有什麼奇怪的?」

  吉祥公主擁有的東西都是貴重物什,她隨便出手,都了不得。我只好苦口婆心的給吉祥公主科普本朝律例,諸如收受賄賂被查出來會怎麼怎麼樣。我沒忘記提一提自己是皇帝的貼身宦官,要是我跟吉祥公主狼狽為奸,同流合污,皇帝第一個要拿我問罪。

  在我一番好說歹說的勸說下,吉祥公主放棄了光明正大送禮的想法,我很欣慰。身為大康王朝的一份子,我為反腐倡廉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天色漸暗,家家戶戶升起炊煙,時不時可以聞到飄出來的飯菜香。吉祥公主叫喚道:「三寶,有沒有吃的?我餓了,我先吃點東西,我跟你說,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去見晏卿。」

  乍一聽吉祥公主說這麼多話,我有些不習慣,把烤鴨拿出來,對她說:「吉祥公主,這是我買來的福聚德烤鴨,皇帝吃過都說好,你嘗嘗。只不過現在涼了,沒地方加熱,你餓了吃幾

  塊墊墊肚子,千萬別吃多了。」

  傍晚起了風,趕馬車揚起塵土,我忙補充道:「公主,你還是去馬車裡坐著吃吧,外面灰塵大,沒的吃了一嘴的塵土。」

  吉祥公主難得的合作了一回,我把馬車停在路邊,服侍她吃了些烤鴨片,她連連稱讚好吃,我頗感驕傲。可惜她沒忍住,烤鴨實在是太美味了,不一會兒她便吃了大半隻烤鴨,我光是看她吃便覺得飽了,象徵性的用卷餅捲了幾片烤鴨吃。

  一隻烤鴨被我們瓜分的差不多,吉祥公主打了兩個飽嗝,心虛的說:「嗝……一不小心吃多了。」

  我拿出水囊,讓吉祥公主喝了幾口水,她總算不打嗝了,我們這才繼續上路,朝著晏卿家進發。

  吉祥公主故意賣關子,「三寶,你猜我想出什麼好點子來?」

  吉祥公主的腦回路不同於常人,我不想多猜,便說:「奴才愚鈍,望公主明示。」

  吉祥公主嬉笑著揮舞我的雞毛扇,說:「三寶,你的這把扇子,不正是最好的禮物嗎?天氣熱起來,送一把扇子多好啊。」

  我簡直無語……

  送扇子固然好,可像晏卿那種喜歡高雅東西的進士,一把雞毛扇怎麼好意思送出去?起碼得是成色極好的璞玉製成扇骨,扇面由名家手繪四大美女或梅蘭竹菊圖等。小小一把雞毛扇,不值幾個錢,怎麼送得出手?

  我默然不語,低頭趕車,夜色漸黑,我可不能分心。

  吉祥公主試圖說服我,她振振有詞道:「三寶,是你說的,不能送什麼貴重禮物,一把雞毛扇,禮輕情意重。既不會觸犯律法,又有深意,多好啊。」

  吉祥公主要這麼幹,我也不能反對。「公主冰雪聰明,說的極是。」

  距離晏府大概還有一里路,我擔心回宮太晚會出事,便問:「吉祥公主,咱們去晏府玩一會再回宮,萬一回宮太晚,皇上會不會生氣?」

  「三寶,你放心,有我替你說話,皇兄不會怪你。你要是實在擔心,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便是,有什麼好怕的?」

《皇帝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