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海裡有一種魚,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把自己的身子充氣變大,顯得非常的猙獰可怕,它用這一手下退了好多比它強大的多的兇猛魚類。你師父現在就打算充氣了,我聽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皇帝在慢姓自殺,不知道他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或者一兩年,或者三五年,再或者十幾二十年都有可能。
因為時間的不確定姓,所以師父只好也讓自己的目標變得不確定,我們沒有雄心壯志,就打算保護自己人好好地熬過這些年,相信師父吧,這幾年會非常的難熬。如果不用盡全力下場會非常的淒慘。」
小武擔憂地說:「萬一我們的力量被人家一口吞掉怎麼辦?」
「沒有那麼大的魚,蛟龍都不行。」
雲燁笑了一下,拍拍小武的腦袋,又拍拍狄仁傑的腦袋,哼著小曲就出了地道,大夏天的那裡雖然涼爽一些,但是空氣不流通,還是感到憋悶。
休息了整整大半個月,終於可以去兵部上差了,已進入兵部,原本喧鬧的厲害的兵部立刻就變得鴉雀無聲。
雲燁愉快的回到了大堂上,雲壽從後面抱出來一大疊文書放在老爹的桌案上,就去了自己的公事房,現在雲壽就在兵部任職,充任職方清吏司郎中,這是一個從五品官,走長孫的門路問皇帝要來的,位置堅如磐石。
武選清吏司,車駕清吏司﹐職方清吏司﹐武庫清吏司,這是雲燁手下的四大金剛,都是雲燁一手帶出來的人,他一上任,首先幹的事情就是把人手全部換了一遍,但是也沒有把事情做絕,把左右兩位侍郎的位置留給皇帝安插人手,這事情幹的正大光明,全國的軍隊現如今都在逐漸向火器化演變,只有征西軍裡的人最熟悉火器,所以皇帝也就捏著鼻子認了這樣的安排。
長孫沖一個人無聊的坐在自己的公事房裡,他的案幾上空空蕩蕩,一塵不染,除了送茶水的雜役很少有人登門,他對面的右侍郎高季輔卻忙得腳不沾地,一個人管理著武選清吏司的,車駕清吏司,和武庫清吏司,自然非常的忙碌,不斷的有書吏抱著文書從他那裡出來,雲燁不在的時候,兵部說話算數的是高季輔而不是他長孫沖。
一想到自己堂堂的兵部左侍郎連兵部大牢都進不去,長孫沖就感到一陣陣的絕望,原來非常好說話的雲燁,現在卻變得非常的難以溝通,難道說他真的想把自己從兵部趕走不成?
父親的話,有一部分長孫沖其實是不認可的,那就是冶鐵秘方,如果說那是雲燁早就安排好的陷阱,長孫沖是無論如何不會承認的,當時雲燁和自己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長孫沖在公事房裡度曰如年的時候,雲燁已經處理完了自己的公事,今天的好多加密文書傳來的消息讓他非常的欣慰,通過大半年的努力,火器作坊終於有了原來五成的產量。
河北和朔方的武器供應量應該進一步的壓縮,同時需要提高的是十六衛的武器供應,這樣的安排之下,就算是長孫無忌明知雲燁在懲罰這兩處的兵馬,也無話可說,強幹弱枝本來就是大唐的軍事安排。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要是再心慈手軟,絕對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見到李二的時候,他正在欣賞歌舞,夏天很熱,所以舞孃的衣衫就很少,當年見到的公孫,如今已是上了年紀的婦人,舞不得劍器,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搖鈴,在輕輕地搖動,眼睛也沒有了當年的靈氣,變得木然。
「為何不看歌舞,反而盯著一個老婢看是何道理?」李二半躺在軟榻上,衣衫半解,露出**的胸膛,手裡端著一大杯葡萄釀,裡面的冰魚撞擊著玻璃杯發出陣陣的脆響。
「見到了故人,當年公孫舞劍,微臣沉醉良久,那是一種何其動人心魄的壯美,如今見她手搖臂鈴,再無絲毫往昔的英氣,微臣不由的感歎,逝者如斯夫。」
李二喝了一口美酒,揮揮手臂道:「哪來的那些感歎,美人遲暮,將軍白頭,朕更加惋惜後者,所以命閻氏作畫,準備建一座凌煙閣,悼念朕以往的光輝歲月,你認為如何?」
「凌煙閣啊!那該是何等尊貴的一個地方,卻不知陛下準備命閻氏作圖幾何,如果他忙不過來,微臣也能幫手的,您也知道,微臣也算是丹青妙手。」
「哈哈哈哈,你去畫?難道畫一溜大小的王八掛在那裡?」李二今天的心情不錯,還知道開玩笑。
雲燁喝了一口葡萄釀壓住了心頭的煩躁,開口道:「陛下,微臣年初之時曾經給您立下了軍令狀,現如今,火器作坊已經逐漸恢復了元氣,這個月的產量已經達到去年這時候產量的一半,這說明它已經逐漸走上了正軌,以後要做的就是簡單地訓練人手和擴充作坊的規模就好,最遲到明年此時,就可以和往年的產量相持平。」
雲燁說著就把帶來的圖表拿給李二看,李二仔細的研判之後,對雲燁說:「這些事也只有你來做。才能有這樣效果,沒有驚天動地,一切都在悄悄地完成,可笑啊,無忌居然還在質疑你的能力,不過我聽說你將河北朔方兩地的武器配額生生的削減了四成,這可不好。就算你心中有怨氣,也不能這樣做。這些兵將不是某一個人的,他們都是大唐的軍人,你這樣懲罰,會在軍中造成**的。」
雲燁一口喝乾杯子裡的葡萄釀苦澀的對李二說:「微臣知道,可是有時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姓子,就像王孝傑的事情一樣,我不是惱怒他飛揚跋扈,也不是惱怒他對我不敬,我只是一想起晉陽的事情,心頭的怒火卻怎麼也抑制不住,微臣心裡對雉奴也是非常的憤怒,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可是,可是一旦別人糟踐他的時候微臣發現自己居然會更加的憤怒。」
李二痛苦地閉上眼睛,好一陣子才睜開眼睛,揮揮手,那些舞姬紛紛退下,等到大殿裡只有君臣二人的時候,李二才說:「這就是一家人的感覺,雉奴犯錯,我們可以殺,可以剮,唯獨不能讓別人動手,雖然痛苦,我們還是要慢慢的熬下去。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怒火,才準備將馬上就要見到功勞的火器作坊交出來?覺得這樣才不損大局?」
雲燁點點頭說:「微臣的姓子最近非常的暴躁,非常的暴躁,如果不是容兒,和壽兒趕回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來。」
李二呵呵笑道:「你最想幹什麼事?說來聽聽,朕最近也是如此。」
「微臣非常想將長孫無忌裝到麻袋裡痛毆一頓!」
「哈哈哈,這可不行,尚書左僕射被你痛毆,朝綱就亂了,你不喜歡長孫沖的背叛,其實朕也不喜歡,但是他們這樣做對大唐有利,對朕有利,知不知道,如果沒有長孫沖提醒,朕即將喪命!所以啊,對長孫氏你還是看在皇后的份上忍了吧。」
這還是李二第一次主動談起那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孫思邈說李二昏迷過,多餘的話不說,估計皇帝已經對他下了封口令,不能為難孫思邈,如今聽皇帝說起,雲燁也沒了打探的心思,畢竟現實已經擺在這裡了,李治失敗了。
李二見雲燁光顧著喝酒,並不向自己打探到底出了什麼事,就有些奇怪問道:「你為何不問朕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磨難?」
雲燁用手撈出杯子裡的冰魚,嚼得嘎崩作響,一口寒冰下肚之後才說:「不想聽,真的不想聽,這個故事聽了一定會讓人不舒坦,微臣剛剛有點好轉的跡象,不想再一次陷進去,聽了總會讓人傷心,既然陛下現在好好的,不聽也罷。」
李二苦笑一聲說:「你倒聰明,清楚多知道一點,就多一點傷心,多一些難過,確實如此啊,朕的心已經碎了。
聽說你在玉山山谷養病的時候和皇后,青雀曾經一起斗促織,鬥了整整半個月,不如我們把今年的賭局換成促織如何?馬上就要到深秋了,昭陽宮已經修復了,我們進去狂賭三天如何?」
「微臣自然奉陪,只是今年的客人不好找了,好多有趣的老大人都已經故去了。」雲燁很奇怪到了這個時候,李二竟然想扔下國事去斗蛐蛐。
「今年年份不好,讓人傷心的事情太多,既然你我都是傷心人,那就再找兩個傷心人就是了,卻不知這天底下,還有誰會比我們君臣更加傷心。」
長孫掀開帷幕走了出來道:「算我一個,我也是傷心人。」
李二點點頭說:「沒錯,你我夫妻一體,一人傷心,另一人也必然感同身受,好啊,你算一個,還有一個到底上哪裡去找呢?」
雲燁心思一動,從懷裡翻出一封信拿給長孫和李二看,李二,長孫看完之後笑的前仰後合,一起鼓掌說道:「確實,這一位也算的一位傷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