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崩一瞬間就把好好地雪山勝景給掩埋了大半,袁老先生可是真正的吐了兩口血,道門花費了巨萬錢財堆砌的神話世界一瞬間就沒了三成,傷心難耐的老先生只好繼續回到大唐騙錢,阿壽,阿容,你們家恐怕也沒有逃掉吧?」
李象把身子埋在溫暖的泉水裡,喝了一口葡萄釀,瞅著對面的李容和雲壽說。
「當然少不掉,老先生希望我爹先把他早年給的那一萬枚金幣給他先應急,我爹問他要鎮子的股份作抵押,老頭子不肯,現在正在僵持中。」
李容跟著說道:「神仙一樣的人,現在到處打秋風,聽說他老人家算命,現在一天往死裡算,再也不說一天三卦的事情了。」
李象搖頭道:「老頭子知道自己沒幾天活頭了,所以就想欠一屁股的債務,先把神宮修復好,至於名聲,他不在乎,只要西王母神宮存在,對他們道門來說就是一件不朽的盛事,個人榮辱確實算不得什麼。
我用了兩年時間幾乎踏遍了大江南北,不為長什麼見識,只想開闊一下眼界,這還是李綱先生給我的建議,沒想到回來之後已經物是人非了。
我很想對先生說,在江南我看到了柔媚,在北地我看到了雄渾,在白山黑水間我見識了造物的神奇,在漠北雪原我一遍又一遍的舒逸我的胸懷,因為那裡的天地之大,超乎了我的想像,阿壽,,阿容,你們一個看的是極北的詭異。一個看的是大海的壯闊,卻不知有何可以教我?」
雲壽憨厚的笑了一下說:「我爹說你兩年不見當刮目相看,看樣子是對的,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就非常好,沒了陰鬱,多了兩分燦爛。現在,你做好出來幹活的準備了嗎?」
李象瞅瞅自己白皙的身子,再看看雲家哥倆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身子,有些難為情地說:「你們為什麼要去下地啊?雲叔叔,也真是的,你家不缺兩個勞力,這樣艱苦是為那般?」
「你別管我家怎麼辦,我是在問你,想不想進入六部謀一個差事。先做著,你那個衡山王其實非常的沒意思,你看看,我現在,整天忙忙碌碌的,都是些具體的事物,我爹也逐漸吧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去做。
阿容就更不必說,南海的事情其實都他說了算。我那個公主娘親,已經不再管事情了是不是阿容?」
李容笑了一下說:「做事情那其實非常的有趣。阿象啊,你現在既然已經遠遊長了見識,現在就該靜下心來做事了,不要去管職位的高低,做的事情是不是重要,你只要出來做事。就會發現一個新的天地,神妙非常。」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李像有些心動,想了一下說:「你們覺得我去那裡比較好?是去問我爹要一個職位,還是去找皇爺爺要一個職位?」
雲壽把腦袋扎進溫泉水裡吐了兩個泡泡,才把頭鑽出水面就聽李容說:「當然是找皇爺爺。找大舅做什麼,不管皇爺爺給你一個什麼位置,接下來做就是了,態度很重要啊。」
「正合我意,這就進宮,求見皇爺爺,總這麼閒著也不是個事情,對了阿容,你什麼時候走啊?我昨天聽我爹爹說,南海上很亂,現在到處是尋找海盜王寶藏的,你難道就不動心?」
李容詭異的看著李象說:「你要是有意思,我可以給你一條船,你去一趟魔鬼海去試試。我沒有那個膽子,還是好好地在守著我的家產比較好。」
李象哈哈大笑:「這世上果然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最瞭解大海的,就是你和雲叔叔,你們都不去找,我就更沒有那個心思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從池塘裡鑽出來,立刻就有侍女過來給三人擦身子,等到換好衣衫,雲壽徑直去了兵部,今天還要查驗兵部大牢,李容騎上馬出了東宮,他今天還要去尉遲恭家裡去祝賀,尉遲寶林又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算起來嗎,火炷的妹子已經給尉遲家生了四個小子了。
送走了雲家兄弟,李象回到前廳,卻看見父親坐在軟榻上喝茶,休息,就過來請安,又給父親的茶壺裡添滿了水。
「他們兩個肯幫你麼?」李承乾喝了一口茶水問李象。
「雲壽依然,但是李容不好琢磨。」
「這就對了,李容是雲家的退路,他斷然不肯加入任何一方的,雲壽就不同,長安城雲家的產業和祖地都在這裡絕對不會放棄的,只要人在長安,就一定會加入某一個陣營,你雲叔叔乃是天資絕頂之輩,看一步走三步,步步不錯,你知道這有多麼的高明嗎?
爹爹與你雲叔叔還有你四叔,長孫沖,程處默,還有唉!李懷仁,我們一起被關在宗正府的時候,當時爹爹向要組成一個小的利益團體,別人都參加了,只有你雲叔叔不肯,現在看來,他果然是最聰明的一個,爹爹手裡的人,除了李義府得脫大難,剩下的都調落的差不多了,太子六率和李懷仁的兩場大戰堪稱損兵折將。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問題,都怪爹爹看不清楚人,李懷仁的背叛爹爹現在想起來,後背都發涼,你雲叔叔被氣得吐血,爹爹何嘗不是肝膽俱碎,但是最讓爹爹感到害怕的是長孫衝啊,他在這裡面到底起到了什麼作用,爹爹到現在都無法得知,但是最近似乎看出點名堂來了,爹爹可能不聰明,但是你雲叔叔聰明啊,從他出手對付長孫家就能看出一點端倪,這場風波恐怕就是我那個舅父一手製造出來的。」
「父親,難道說您現在就要開始隱忍了嗎?」
李承乾看了一眼萬民宮,有些頹廢的躺在椅子上說:「像兒,任何事情都要憑實力說話,沒有實力就沒有話語權,現在我們的實力最弱,所以隱忍是唯一的選擇。」
自從李煙容走了之後,東宮就變得死氣沉沉,多年以來,李承乾也只有兩個兒子,都是一母所生,原本李承乾已經對李象感到絕望了,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兒子的表現不比別人家的差,甚至要比他期望的要好很多,他現在除了程處默幾乎就不敢相信別人,東宮變節者數不勝數,一個李義府還是陰沉難測之輩,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就把注意力轉向了自己的兒子。
東宮的牆頭上依舊荒草萋萋,雲燁在十八年前就嘲笑過這一狀況,到了今天這裡依舊沒有什麼改變,李承乾習慣了這裡的一切,也不想有所改變。
別人都在變得越來越好,只有自己變得越來越差,差到了雲燁都不願意輔佐的地步,想到這裡李承乾沒有憤怒,只有悲哀,事實證明自己苦心經營的勢力在嚴峻的現實面前還是不堪一擊。
已經在努力做好一個太子了啊,為何還要有這麼多的波折?李承乾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提出來質疑,現在的長安風雲湧動,如果不是雲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了王孝傑,東宮就會面臨更大的尷尬,聽說王孝傑已經是太子六率的統領人選。
一旦沒了保護自己的太子六率,李承乾簡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樣居住在東宮。
雲壽回到了兵部,父親還沒有從皇宮回來,於是在家將的簇擁下直接去了兵部大牢,自己才是這裡的主官,而不是什麼左右侍郎。
兵部監牢裡關押的人其實不多,和王孝傑同時進來的官兵已經被放出去了,諾大的監牢裡,只有不到一百名罪囚。
雲壽來到關押王孝傑的地方,發現這傢伙正攀著欄杆往外望,這已經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了,只要聽到有人進來,他就會以為是有人來救他了。
見到是雲壽,他又慢慢的躺回稻草堆,等著下一次重新做同樣的動作。
「失望了?」雲壽站在欄杆前看著王孝傑。
「我是有功之臣,你們不能這麼對我,陛下遲早會知道的,僕射也會知道你們的惡行。」
「別費勁了,陛下知道,僕射也知道,長孫沖就在兵部擔任左侍郎,他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只不過大家都對你閉口不談罷了。」
「你雲家一手遮不了天。」
「遮住兵部就可以,我爹說讓你把牢底坐穿,你就要把牢底坐穿,不如我們來聊點別的有趣的事情,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從六百里之外兩天之內就到達晉陽的麼?
雲家父子都是帶兵的人,就算是騎兵,一人雙馬,兩天一夜也跑不了六百多里,你不是紅翎急使,可以無限的透支馬力,一萬名騎兵沒有這樣的行軍法,你能幫我解惑麼?」
王孝傑把頭扭了過去,看著牆壁,牆壁上佈滿了他做的記號,已經快四十天了,自己在依然在大牢裡,剛進大牢的時候還以為只會是短短的一瞬,誰知道自己的傷腿都已經可以勉強走路了,自己卻沒有出去。
雲壽拍了一把欄杆,也不再逼問,自己還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