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袁縱更閒。
這種閒不是體現在時間的充裕程度上,而是體現在時間的自由性上面。夏耀白天再怎麼閒,也得老實待在單位,熬到五點鐘再下班。可袁縱就不是了,人家再怎麼忙,手頭的事處理完,就可以專心到分局門口候著夏耀。
夏耀又忍受了連續三日的視覺高壓,精神瀕臨分裂。
若是換做別人,看也就看了,再刻意的目光黏在夏耀身上,他都可以視而不見。但是袁縱的目光帶著刺兒,即便夏耀不和他對視,都有一種扎肉的感覺,特別不舒坦。
於是,第三天,夏耀硬著頭皮去擠地鐵了。
說起來夏耀已經有兩三年沒坐過地鐵了,一方面是自個開車更方便,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有暈人症。所謂暈人症,就是一到人多的場合就頭暈腦脹,腸胃不適。
這是夏耀自當上刑警以來養成的一種職業病,人一多精神就高度緊張,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察言觀色各種猜疑。這個女人走路刻意夾著腿,下面像是私藏毒品;那個男人懷裡抱著的孩子長時間昏睡不醒,不會是拐賣來的吧?……
即便這樣,夏耀還是義無反顧地上了地鐵。
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夏耀從地鐵6號線導到2號線又導到1號線,各種推擠各種碰撞,車廂內瀰漫著濃濃的人肉味兒。最受不了的是夏耀左右兩側的美女都穿著超短裙,只要一剎車,那四條腿就晃蕩著朝他貼靠過來。
我操!
夏耀忍受著頭部胸口胃部的各種不適,有種馬上就要歇菜的感覺。即便這樣,心裡還一個勁地說,只要能避開那個傻B,受再多的罪也特麼值了!
正想著,目光一斜,呼吸就頓住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現身,也不能怪夏耀刻意尋麼,因為袁縱實在太顯赫了。站在那高出別人一個頭,膽小兒的避讓他三尺,生怕擠到一起就粉身碎骨了。人家這邊都擠得走形了,他那邊卻很寬鬆,身體倚靠在車廂內壁上,目光斜悠悠地朝這裡拋射過來。
即便袁縱面無表情,夏耀依舊感受到了他那張冷臉包裹著的獰笑。
如果夏耀的大腿有兩米長,他現在就一腳踹上去了。
看你MLGB啊!
「列車運行前方是東單,有在東單下車的乘客,請您提前做好準備。各位乘客,東單車站是換乘車站……The—next—station—is—dongdan……東單站到了!」
夏耀身邊的乘客一股腦地擁擠下車,他一分一秒地數著時間,等列車合上車門的前一秒鐘,他從車門鑽了出去,提前一站下車了。
雙腳穩穩著陸,夏耀心中哼笑一聲。
他的時間卡得相當精準,踏出車門的一瞬間,車門就在身後關閉了。他和袁縱相隔了五六個人的距離,在那麼擁擠的車廂內,袁縱就是化身紙片人,他也飄不出來。
起步剛要走,肩膀被一隻飽含韌度的大手箍住了。
夏耀身形一凜,幽幽地轉過身來。
我操,你特麼是踩著人腦袋飛出來的麼?
袁縱特別沉穩的口氣,「你坐過站了。」
老子用你提醒麼?!!!!
夏耀恨得咬牙切齒,忍得歇斯底里,他把袁縱壓在肩膀上的手狠狠拽了下去,笑容裡透著一股銷魂的狠勁兒。
「哥們兒,沒完沒了是吧?」
袁縱霸氣凜然的目光直直地釘在夏耀那張臉上,不說話。
夏耀用特別真誠的口吻包裝著內心深處對袁縱的極度膈應。
「本來呢,我對你印象挺好,一看就是條漢子!可你怎麼就沒有主心骨呢?你怎麼能老讓你妹妹擺佈呢?真的,我勸你該幹嘛幹嘛去,老瞎摻和什麼啊?多耽誤你工夫啊!你要是個純爺們兒,你要不想讓我看不起你,明個您就別來了。」
夏耀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堆,袁縱就回了八個字。
「我妹有禮物要送你。」
夏耀終於繃不出爆出一聲粗吼。
「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