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中招瞭的侯爺

溫婉被送到瞭陌玉侯的別院,那地方雖然也是亭臺樓閣,但是少有人住,怎麼都是有些陰森森的。加上慕水晴剛被貶進去不久,據守夜的丫鬟說,每次夜裡都能聽見她的哭聲。

檀香抱著包袱與溫婉一起被推到瞭一個院子,接管她們的嬤嬤麻木地看著她們,還朝旁邊的院子努努嘴:瘋掉的晴主子在裡頭,你們沒事就不要出來瞭。

溫婉嚇得一跳,當初慕水晴小產,被陌玉侯送來這裡,怎麼都跟她有些關系,以至於後來府裡鬧鬼,還嚇掉瞭她的孩子。她覺得自己是與慕水晴八字不合的,沒想到現在又被關到瞭一起。

主子別怕,侯爺一旦知道您被她們關在這裡,一定會來救您的。檀香死死抓著溫婉的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旁邊的院子突然傳來瞭女人的大笑,檀香尖叫一聲,把溫婉給嚇瞭個夠嗆。

溫婉,你也會有今天?空空蕩蕩的庭院,傳來慕水晴有些歇斯底裡的笑聲:你也會有今天!你不是他的心頭肉麼?竟然也會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報應,報應啊!

雖然笑聲有些瘋癲,但是話倒是還能說清楚。溫婉抿唇,壯著膽子回她:鈺軒會來接我的,我不會有什麼報應,你的孩子又不是我害的!

不是你?慕水晴哈哈大笑:不是你讓你的丫鬟推的我?不是你讓大夫故意開錯的藥讓我沒瞭孩兒?溫婉,你怎麼敢說不是你!你敢不敢對天發誓,說你從來沒有害過別人孩子的性命?

溫婉抖瞭抖,眼裡劃過一絲恐懼,喃喃低語道:她瘋瞭,她是個瘋子。

主子

你快去想辦法告訴鈺軒,我要出去,我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呆。溫婉死死抓著檀香的手,指甲都掐進瞭她的肉裡:快去想辦法啊!

檀香被溫婉一瞬間的猙獰給嚇瞭一跳,哆嗦著嘴唇跑到院子門外去蹲著,溫婉抓瞭抓自己的頭發,顫抖瞭一會兒,就躲進屋子裡的床上去躺著,捂著耳朵不聽慕水晴的笑聲。

她要離開這裡,她要快點離開這裡!

京城的天花肆虐,不少人傢都染瞭病,街上的人煙都少瞭起來,皇上下瞭禁令,隔絕一切染瞭天花的人,全部囚於京城外的驛站。發現身邊的人染瞭天花,也一定要及時送過去。

聶青雲不肯將寧爾容送去驛站,隻是帶著她搬到瞭城郊的院子裡,離驛站不遠。錢禦醫也跟著,還帶瞭白芷去。季曼本來很是擔心爾容,但是一聽聶青雲執意親自照顧爾容,又開始擔心起自傢哥哥瞭。

這個地方,天花要是挨不過去,那可就是一條命。

奈何她現在懷瞭身子,不方便出去,更何況現在京城人人自危,城門都是半開著的,她想出去也沒人肯陪她。

寧鈺軒從宮裡回來的時候臉色就有點不太好看,到瞭非晚閣掃瞭一眼,就徑直躺到季曼的床上去睡瞭。

季曼茫然,少有看見這人這麼累的時候啊。

太子有些天花的癥狀。鬼白小聲道:侯爺去宮裡找瞭太醫,又被皇後叫去說話,折騰瞭一整天,現在也該累瞭。

季曼點點頭,乖巧地過去翻身上床,輕輕替他按壓瞭一會兒頭部,又將他靴子外袍脫瞭,讓他好好躺著。

寧鈺軒半睜開眼睛看著她,隻是沒說話。季曼微微一笑:侯爺隻管睡吧,妾身守著您。

幾不可聞地嗯瞭一聲,寧鈺軒靠在她懷裡,很快就睡瞭過去。

季曼看著他的側臉發呆。

溫婉和檀香兩個是沒有天花的,隻是她讓林禦醫給她們喝的是會起紅疹的藥,沒兩天就能消瞭。隻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就算她們疹子消瞭,為瞭全府的安全,陌玉侯也不會將她們就這麼接回來,這一點小懲罰,也算是給溫婉一個教訓瞭。

隻是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麼,陌玉侯最近對她也太縱容瞭,不但沒有朝她腹中胎兒下手,相反,還任由她擺佈溫婉。

這是為什麼?季曼托著下巴想瞭好一會兒,想到剛剛鬼白說那一句太子有些天花的癥狀,忍不住猜,難不成寧鈺軒準備跳船瞭?太子那艘船,怎麼都不太穩固。

可是看他這為太子忙裡忙外的模樣,又著實不像。這男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半夜的時候,季曼被寧鈺軒給吵醒瞭,他好像是做瞭噩夢,嘴裡一直說著胡話,什麼婉兒錦瑟亂七八糟的,季曼不由地翻瞭個白眼,夢裡都全是女人,真是個種馬。

可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這廝眼眶竟然濕潤瞭。季曼瞪大瞭眼睛,借著還未熄的燭火摸瞭摸他的眼下,手上還真有水跡。

寧鈺軒還會哭的?季曼挑眉,伸手將手上的眼淚擦在瞭他的衣襟上。指不定夢見他的美人兒都離開他瞭,在這兒傷心欲絕呢。

手不經意摸到他的臉,發現有點兒燙。季曼頓瞭頓,伸手摸瞭摸他的額頭。

真的有點燙。

這個時期裡發高熱可是萬分敏感的事情,季曼嚇瞭一跳,連忙披衣起身,出去叫禦醫。

大半夜的非晚閣突然就燈火通明,林禦醫臉色很難看地把著陌玉侯的脈,最後隻能搖頭道:侯爺也得瞭天花。

屋子裡簇擁著的人瞬間全部倒退一步,步子相當的整齊,季曼回頭掃一眼這些女人,問禦醫:天花也是有可以治的法子的吧?

現在皇上就在命禦醫所研制藥方。林禦醫道:隻是尚未研制成功,所以得瞭天花的人,最好都隔離出來。

將陌玉侯送去驛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季曼咬咬牙,大半夜也不能將老夫人吵醒瞭,隻能看一眼身後的眾人道:事出緊急,現在連夜將侯爺送去別院,誰願意跟去伺候的?

錦瑟將頭轉開瞭,苜蓿也垂著眸子不說話。齊思菱和千憐雪是直接裝死,倒是一邊站著從來不怎麼愛說話的柳寒雲抬頭看瞭她一眼。

季曼似笑非笑:平時都說怎麼愛侯爺,怎麼想念侯爺,侯爺一出事,一個個不都成瞭啞巴瞭。

女人膽子都小,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季曼也知道古人蠢,以為碰一下就會傳染,所以連上前都沒人敢,更別提去跟著照顧陌玉侯瞭。

既然如此,那我就親自去照顧侯爺。季曼淡淡地道:勞煩各位大駕,出去備個馬車。

齊思菱應瞭一聲就先跑瞭出去,其餘的人都不說話,柳寒雲抬頭又低頭,最後到瞭鬼白背著陌玉侯要上馬車的時候,她才站出來輕聲道:寒雲也跟夫人去。

季曼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眼裡露出些真切的笑意:好。

跟著去別院,絕對沒有什麼恩寵可言,甚至一個不小心就會搭上性命,季曼為什麼選擇冒險呢?不是因為陌玉侯秀色可餐她於心不忍,而是完完全全為自己小命著想。

你想啊,她隻要保護措施做得好,怎麼都不會被傳染。而這次對寧鈺軒的不離不棄,寧鈺軒這種恩怨分明的人,以後一定會念著她的好,說不定什麼關鍵時刻就會饒她一命。

這小算盤是打得啪啪直響的,雖然有風險,但是高風險高回報呢不是?

但是柳寒雲是因為什麼,季曼沒有想通。她是侯府柳嬤嬤的義女,聽說是多年前機緣巧合救瞭侯爺一命,才得寵成瞭侍妾。這麼多年在府裡恩寵不厚不薄,日子也不咸不淡,比起侍妾這身份,更多時候她還是隻像個丫鬟。

隻是沒想到,現在她竟然會站出來,收拾瞭東西就坐上後面一輛馬車,跟著禦醫一起隨他們去別院。

季曼戴瞭面紗,抱著陌玉侯忍不住輕聲感嘆:你倒是難得,還能遇見這麼個真心喜歡你的人。

除瞭真心喜歡,她實在想不通柳寒雲還能因為什麼跟來。

寧鈺軒微微睜開眼睛,又緩緩閉上,似乎是覺得馬車有些顛簸,往季曼懷裡靠瞭靠。

溫婉終於盼來瞭陌玉侯,可是當她飛奔出來,卻看見鬼白背著侯爺來的時候,步子就遲疑瞭一下,看著旁邊還有季曼和柳寒雲,眼裡就更是疑惑:侯爺這是怎麼瞭?

季曼微微一笑道:已經確診瞭的天花,很嚴重,要隔離,所以我做主陪侯爺來別院瞭。

溫婉跟其他女人的反應也差不瞭多少,下意識地後退瞭一步,不過看季曼還站得那麼近,又有些狐疑:既然很嚴重,夫人怎麼會還陪著?

我不要命也要侯爺啊。季曼笑瞇瞇地道:婉兒姑娘不是也深愛侯爺麼?咱們就來陪著侯爺同生共死吧。

溫婉眼裡有些恐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愛寧鈺軒沒有錯,可是有這麼多人照顧他的話,沒必要再搭上一個她吧?萬一她也得瞭天花,鈺軒一定會心疼的。

想到這裡,她就又退瞭一步。

《春閨夢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