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守株待兔

DB在廣州的校園招聘,童傢明事先邀請瞭程輝他們報社做系列報道。本來是老白的活,不巧老白這兩個月特別忙,說好瞭請程輝代他。反正,說是系列報道,其實工作量也不大。

程輝卻很認真,他覺得既然接瞭這個活兒,就得對DB和老白都有交待。他不熟悉校園招聘,為此,特地在校園宣講前跑瞭一趟DB廣州辦。拉拉給程輝準備瞭一些相關資料,兩人聊瞭個把鐘頭,程輝才起身告辭。

拉拉送程輝去坐電梯,兩人一邊往外走,拉拉一邊還在說著校園招聘,她說得起勁程輝聽得認真,一路上好些人在觀察他們,他們竟渾然不覺。

他們在公司門口迎面碰上孫建冬,他看到程輝,怔瞭一下,心說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呀?隨即想起是一起飛成都的那位,他馬上揚聲招呼:“嗨!程先生!”程輝也認出孫建冬,招呼道:“孫經理。”拉拉笑起來:“都是好記性。”

正說笑,旁邊的會議室門一開,陳豐和施南生幾個人剛開完會走瞭出來。“有客人?”陳豐對拉拉說。拉拉笑嘻嘻地說,是,我朋友。陳豐客氣地對程輝點瞭點頭,先走開瞭。

孫建冬問程輝:“聽拉拉說,這次校園招聘由你報道?到時候要辛苦你瞭。”程輝客氣瞭兩句,和孫建冬、海倫作別。拉拉送程輝去坐電梯。

施南生一直站在海倫邊上,饒有興趣地觀察著,觀察重點當然是程輝,人傢都走瞭,她還一個勁兒盯著背影瞧。海倫問施南生:“幹嗎老站我邊上?沒事兒幹呀!”施南生這才回過神來,餘興未盡地用胳膊肘捅瞭捅海倫:“哎,你老板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海倫馬上明白瞭對方的意思,她避重就輕地嘀咕瞭一句:“今天天氣這麼好,誰還會心情不好!”

施南生對海倫的裝模作樣撇瞭撇嘴表示不屑:“那個帥哥是誰?”

“剛才沒聽拉拉說嗎,是她的朋友。”海倫滑得像泥鰍。

“什麼樣的朋友?透露一下唄。”施南生把身子湊近海倫一點兒,以示親昵。

“秘密知道得太多對健康不利。”海倫嚴肅地告誡,她在考慮是否要把那個“秘密知道得太多的人”的故事講給施南生聽。

“重色輕友!換瞭是張凱,沒準你有多巴結,恨不得把每日見聞都跟他八卦。”施南生責備海倫。

“好色是我的軟肋。”海倫笑嘻嘻地表示,“但就算是對張凱,我也是有原則的,不八卦自己的老板是我的底線。”

海倫的“原則說”冠冕堂皇且正氣凜然,弄得施南生有點兒不自在,她換瞭個角度探尋:“孫建冬怎麼也認識人傢?”

“那你得去問孫建冬。”海倫雙手一攤。

“我靠!海倫,你越來越牛逼瞭,小心哪天撞我手裡。”施南生掃興地嚇唬海倫。

海倫威武不屈:“我牛逼麼?我牛逼你還敢這麼對我?”

施南生落荒而逃,原因在於她總堅信自己是大灰狼海倫是小紅帽,卻忽略瞭一點:小紅帽在DB待瞭快十年,早已修煉成精。

海倫正獨自沉浸在勝利的回味中,沙當當輕手輕腳地走進DB的大門。她上回到DB未能當面說服拉拉,之後又做瞭幾次嘗試也均以碰壁告終。但她仍執著地認為: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事實證明,這種事情打電話或者發短信都沒有任何用處,用這種辦法根本聯系不上杜拉拉。沙當當是個行動傢,這回她特意跟林如成告瞭假,提早一個多小時下班趕來DB見拉拉。

海倫一口咬死拉拉在開會,不給通傳。沙當當對此早有思想準備,她一屁股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顯然打算來個守株待兔。海倫骨碌碌轉著大眼睛問沙當當:“你是不是還想應聘陳豐的小區經理呀?我們已經招到人瞭,很快就要上崗瞭。”

“這麼快?新人原來的公司不需要一個月的辭職期嗎?”沙當當不信海倫,是因為她才從施南生那兒打探到不同的說法。施南生這兩天正在外地集訓,她在電話裡告訴沙當當:關於此事的進展,自己沒有收到任何確切消息,但至少公司尚未宣佈新經理的任命,這一點是肯定的—所以估計陳豐還在精挑細選。

海倫嫌沙當當難纏,愛答不理地哼瞭一聲。

沙當當不計較海倫的態度,笑道:“海倫,我不是來面試的,就是來看看杜經理。”

海倫眨巴瞭一下眼睛:“那你得慢慢等瞭,她什麼時候忙完可沒個準!”

沙當當笑嘻嘻地點點頭,一副讓她等上一晚上都沒問題的架勢。倒是海倫看看下班時間快到瞭,有點兒急瞭:“實話跟你說吧,今天晚上我們公司要做校園招聘,上海HR的同事都過來瞭,拉拉哪裡有空見你!她和大區經理等會兒就得趕去中大,你就是等到天亮也白搭。”

海倫開始收拾桌面,一邊果斷地下逐客令:“我們要下班瞭,不好意思,辦公時間以外不接待來訪。”

沙當當隻得起身,走出沒兩步又返回來問海倫:“中大的校園招聘幾點開始?我去參觀。”

海倫頭也不抬地說瞭句,八點。

沙當當立刻直奔中大而去。海倫無意中的一句話,使她發現瞭一個寶貴的機會:晚上杜拉拉要和大區經理一起去做校園招聘。她決定等散場後,無論如何要把陳豐和杜拉拉一起堵住,當面陳情。

當天晚上,如拉拉所料,校園宣講的氣氛十分熱烈。

這天晚上的講者有三位:杜拉拉,孫建冬,此外還有一位來自DB亞太的外籍總監。宣講完成後,童傢明和三位講者又分別回答瞭學生們提出的問題,到宣佈散場時已經過瞭晚上十點半。校方的人過來跟童傢明和拉拉他們握手,又向程輝道辛苦。

童傢明這次來廣州,意外地發現拉拉和程輝似乎彼此相當熟悉,這時候當著眾人的面他好奇地提出瞭他的疑問:“拉拉你和程記者是不是本來就認識呀?我發現你們很有默契。”

“我們是大學校友。”拉拉說。與此同時,程輝說:“我們是鄰居。”

童傢明和校方的人一起笑瞭:“到底該聽誰的?”

“呃,我們各自表述瞭事實的一部分,加起來就是完整的真相瞭。”拉拉笑道。程輝補充說明:“拉拉跟我表妹是老同學。”

“原來如此,有緣有緣。”眾人一起又說笑瞭幾句,校方的人客氣地張羅著準備送客,程輝對拉拉說:“我開車來的,咱們一起走吧。”童傢明見狀,便和拉拉告別,陪著老外搭孫建冬的車先走瞭,來幫忙的海倫也搭王海濤的車先走瞭。

程輝的車就停在教學樓的樓下。DB的人走後,程輝和拉拉找到停車的地方。程輝開瞭鎖,兩人一邊一個正準備上車,黑暗裡忽然閃出一個身影,把他們嚇瞭一跳。程輝正要喝問,來人卻沖著拉拉熱情洋溢地招呼道:“杜經理,晚上好!我剛才聽瞭你們的校園宣講,講得真好!”

來的正是沙當當。她沒有想到,陳豐並沒有來;更沒想到的是,來的是孫建冬。因此她一直不敢露面,而是躲在一邊觀察偷聽。看到孫建冬和海倫他們都走瞭,她才悄悄跟上瞭拉拉和程輝。

拉拉頓時傻眼,她沒想到這個鐘點瞭還能撞上沙當當。“是沙當當呀!這麼晚瞭……你怎麼……”因為猝不及防,更因為最近一段對沙當當的刻意躲避,拉拉有點兒尷尬,一時前言不搭後語。

沙當當倒是清晰果斷:“杜經理,我隻打攪一分鐘。我還是特別想見大區經理,靠您成全瞭。”

“哦,那事兒,我們已經有瞭人選。”

“不是還沒宣佈任命嗎?也許再多見我一個,大區經理又會有新的想法瞭。”沙當當異常頑強。

拉拉不敢戀戰,搪塞她說:“當當,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兒,趕時間,先走瞭啊。再見!”她一邊說一邊急慌慌地鉆進副駕駛位,胡亂地對沙當當點瞭點頭後,就趕緊關上瞭車門。

程輝在邊上搞不清她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沙當當眼巴巴的模樣令他生瞭一絲惻隱之心,可拉拉顯然急於離開是非之地。“程輝,咱們走吧!”她提高嗓門催促。

“再見。”程輝禮貌地對沙當當點點頭,鉆進瞭駕駛位。

“程記者再見。”沙當當嘀咕瞭一句,不情願地退到瞭一邊。程輝關上車門,隨即扭動鑰匙發動瞭汽車,車漂亮地拉瞭半個弧,馳上大路,眨眼就不見瞭蹤影。

開出一段距離後,程輝看瞭拉拉一眼,她面有倦色一言不發。“剛才那姑娘怎麼瞭?你好像在躲著她?”他含笑問她。

“以前是我們公司成都的銷售代表,後來跳槽到瞭一傢小公司當經理,剛來廣州不久。最近南區出瞭一個小區經理的空缺,她聽說後就想申請,所以老來找我。”

“你覺得她不夠格?”

“嗯。不是我覺得,有經驗的人都會這麼認為。”拉拉強調說。

“那就跟她明說吧,省得她不死心,老找你。”

“我是明說瞭呀,可不管用,我說我的她說她的,非讓我把她推薦給大區經理面試。她去過我們辦公室找我,我當面說明瞭我的態度。後來她又給我打電話,還發過幾次短信,我沒辦法才躲著的。”

“如此看來,她很執著。”

“這倒是,沖這個,她能做好銷售。你沒聽她剛才叫你程記者?八成是我們和童傢明說笑的時候,她在邊上豎著耳朵聽來的,這姑娘用心著呢!我一點兒都不懷疑,隻要她想,她就能打聽出你是哪傢報社的。不過,這回這個位置她真不行,還太嫩瞭,又不熟悉廣州市場,她以前的經驗都是關於成都的。”

“我聽你叫她當當?”

“嗯,沙當當。”

“名字挺特別。”

“呵呵,響當當的是吧?她的姓比較少見。除她以外,我所知道的唯一姓沙的是《沙傢浜》裡的沙奶奶。”

《杜拉拉2:華年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