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 手

佈魯斯特返回瞭紐約。他的身體恢復得不錯,變得強壯瞭。他的病已經嚴重幹擾瞭他的行動計劃。雖然他的朋友顯然感到吃驚,但加倍努力勢在必行。他首先去瞭“格蘭特-瑞普利”事務所,想從那裡瞭解一下斯威倫根·瓊斯對他采取的措施的看法。兩位律師沒有聽到蒙大拿那邊有什麼不滿,建議他按照原計劃繼續進行。他們向他保證,就他們所知,瓊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就在佈魯斯特做手術之前,他和瓊斯的電報往來重新激起瞭他對他古怪的指導者的畏懼。

斯威倫根·瓊斯,

比尤特,蒙大拿

我的生活靠譜嗎?它違反條件瞭嗎?

蒙哥馬利·佈魯斯特

蒙哥馬利·佈魯斯特,

紐約

在我看來,在那個案子裡,你的生活似乎將成為一種資產。你在9月23日之前能處理妥當嗎?

S.瓊斯

斯威倫根·瓊斯,

比尤特,蒙大拿

恰恰相反,我認為屆時生活將成為一種負債。

蒙哥馬利·佈魯斯特

蒙哥馬利·佈魯斯特,

紐約

如果你那麼認為,我建議你投保500美元。

S.瓊斯

斯威倫根·瓊斯,

比尤特,蒙大拿

你難道不認為,那個數連辦葬禮都不夠?

蒙哥馬利·佈魯斯特

蒙哥馬利·佈魯斯特,

紐約

真到瞭那時候,你就不用擔心費用瞭。

S. 瓊斯

當佈魯斯特到場時,第二場舞會的請柬已經發出去一陣子瞭,準備工作也差不多完成瞭。幾個老朋友找到他,強烈抗議他正在做的事情。這並沒有讓他感到意外。他還毫不意外地發現,就像過去那樣,其他一些事務也取得瞭成功,他在不在場都沒關系。人們和他打招呼沒有以往熱情瞭。他很想知道,到最後,他的朋友中究竟有多少是真朋友。那種不確定性讓他越來越頻繁地轉向瞭佩吉·格雷無可置疑的忠誠。她也更加頻繁地在她小小的書房裡見到他,次數比幾個月裡的次數都多。

雖然佈魯斯特害怕那場造作的盛大舞會,但它至少在一個方面對他是有用的,他的總賬的“贏利”方增大瞭。他私下裡對此感到滿意。在精疲力竭的加德納的率領下,維也納管弦樂團回到瞭紐約,正好可以在佈魯斯特的棕櫚樹後面進行一場告別演出。這場演出讓他的客人們好奇美國公眾為什麼欣賞不瞭真正的好東西。蒙提認真合計瞭一下開支和收據,發現巡回演出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因為凈損失超過瞭5.6萬美元。當這一消息在城裡傳開時,每個人都同情地笑瞭。可憐的加德納試圖向那個損失錢的人解釋整個事情,幾乎要落淚瞭。但是,說來也怪,在這個令人難受的時刻,佈魯斯特還有心思開玩笑。

那場舞會從美學角度上講相當成功,人們津津有味地用超過瞭一個季節的時間談論它。佩廷吉爾證明他充當權威的欲望是合理的,並贏得瞭持久的名聲。佈魯斯特在佛羅裡達的時候,佩廷吉爾自作主張,把舞會的風格從委拉斯凱茲時期的西班牙風格改成瞭路易十五時期的法國風格。在發出請柬後,他卻驚恐地想起,為西班牙舞會購買的禮物完全不適合法國舞會。他立即給佈魯斯特發瞭電報,而佈魯斯特的若無其事讓他感到驚訝。“可蒙提一向是個好人。”他想,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新計劃比老計劃更費錢,因為在雪利公寓建造一座凡爾賽宮絕非易事。佩廷吉爾不喜歡模仿,但他創造的效果卻極為符合他選擇的那個時期的風格。在這種效果的襯托下,豐富多彩的服裝,加上假發和塗瞭粉的頭發,顯得璀璨奪目。他費瞭不少功夫,為蒙提搞定瞭一套用白緞子和金線緞子做成的服裝。路易十五本人可能就穿過這套服裝,它讓佈魯斯特給人的感覺像個花花公子。他子夜1點左右脫下它時,感覺自己徹底解脫瞭。他知道舞會進展順利,連丹夫人也很滿意,但整件事讓他感到悲傷、失望。雖然人們不吝恭維之詞,他卻從中感到一絲嘲諷。他背後不斷響起的笑聲就是證明。他沒有意識到它的傷害有多大。“即使不為什麼,”他想,“我也會放棄遊戲,滿足於剩下的東西。”但他意識到,這不會創造任何自我救贖的機會。他再次接受挑戰,並決心勝出。“然後,”他欣喜地想,“我就會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

他渴望他可以早點兒帶著幾個朋友坐船前往地中海,以避開紐約人的目光和口舌。他不耐煩地催促哈裡森完成準備,好讓他們立即動身。但是,在匯報情況時,哈裡森看上去心平氣和。所有先期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他租瞭“飛來飛去”四個月,它眼下正在檢修,以便適於航行。佈朗曾經因為擁有它而特別得意,但在他死後,它落入瞭他的繼承人手裡,他們則願意、渴望把它租給出價最高的人。要在紐約的水域裡發現一艘更漂亮的遊艇,恐怕沒那麼容易。它配備五十名精挑細選出來的船員,船長是艾佈納·佩裡。管傢是有名的經理人,可以靠他來采購帝王級別的食品。那艘遊艇到4月10日就可以起航瞭。

“我覺得你陷得太深瞭,蒙提,”哈裡森反對道,他緊張地扭著手指,“如果你想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那我一輩子也想不出,你將來沒錢瞭要怎麼辦。悠著點兒豈不更好?這看上去好像真的瘋瞭。你將身無分文,蒙提……實話實說,你將身無分文。”

“我沒打算存錢,‘諾珀’,但要是你能給你自己搞點兒錢,我不會反對。”

“你以前給我說過一回,蒙提。”哈裡森一邊說,一邊走向窗戶,等到他毅然決然地轉過身來面對著佈魯斯特時,他的臉色變白瞭,但他看上去好像決心已定。

“蒙提,我要辭去這份工作。”他聲音嘶啞地說。

佈魯斯特立即抬起瞭眼睛。“你什麼意思,‘諾珀’?”

“我要離開,就這樣吧!”哈裡森說。他直挺挺地站著,眼睛看著佈魯斯特的頭頂。

“我的天呀,‘諾珀’,我受不瞭這個。你不能撂挑子。怎麼瞭,老兄?你的臉白得像個鬼。出什麼事瞭?”蒙提現在站瞭起來,手搭在哈裡森的肩膀上,但在蒙提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哈裡森不由自主地垂下瞭眼睛。

“老實說,蒙提,我的確拿瞭你一些錢,並且我失去瞭它。這就是我……我不能再幹下去的原因。我辜負瞭你的信任。”

“給我講講,”蒙提也許比他的朋友更難受,“我不明白。”

“你太相信我瞭,蒙提。你看,我覺得我在幫你的忙。你花瞭那麼多錢,卻有進無出,於是我覺得,我看到瞭一個幫助你的機會。結果出問題瞭,如此而已。還沒等我拋掉那隻股票,你的6萬美元就沒瞭。我現在還不上它。可上帝知道,我沒想偷你的錢。”

“沒什麼,‘諾珀’。我明白你覺得你是在幫我。錢沒瞭就沒瞭,到此結束。別太往心裡去,老朋友。”

“我知道你會這麼幹,可這無濟於事。將來我也許能夠還上我拿的錢。我打算去工作,直到我能夠還上。”

佈魯斯特反駁說,他用不瞭那筆錢。他懇求哈裡森繼續幹他現在幹的差事。但哈裡森自尊心太強,不想天天面對他辜負過的人。蒙提逐漸意識到“諾珀”是在做最具有男子漢氣概的事情,就放棄瞭挽留他的努力。“諾珀”堅持要離開紐約,因為在這個大都市裡,他沒有機會完成自我救贖。

“我已經下定決心,蒙提。去西部,也許還要到深山裡去。說不定我會在那裡意外發現一座金礦……還有……嗨,我要想還上我從你那裡拿走的東西,這似乎是僅有的機會。”

“唉,‘諾珀’,我懂瞭!”蒙提喊道,“如果你非要走,那我就資助你找金子。”

“諾珀”最後同意聽從佈魯斯特的建議。他們商定,他們應該均分他的探礦之旅所獲得的一切東西。佈魯斯特給他提供瞭一年的“資助”。還不到周末,一個新手就動身去瞭落基山脈。

《佈魯斯特的百萬橫財(西虹市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