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徒連忙笑著躲開,扛她進浴室隻是單純洗漱?任司徒表示自己絕不會再上當瞭,伸長瞭手臂抵住他,不讓他靠近自己:“你不累麼?”
“時太太一大早就這麼神清氣爽,我怎麼敢說累?”
她那點抵抗的力道轉瞬之間就被他化解瞭,他扣住她的手腕,往懷裡一扯,她整個人就被他擁瞭個滿懷。
而他另一隻手拿起瞭她的手機,舉到彼此面前,一邊解鎖一邊問她:“密碼多少?”
“0901。”
時鐘輸號碼的手驀地一頓,帶點驚奇地看向她:“不是1217嗎?什麼時候換的?”
任司徒也狐疑地瞇起瞭眼,忍不住上下打量瞭他一下,“你怎麼知道是1217?”以及,“……你都知道是1217瞭,幹嘛還問?”
時鐘聳瞭聳肩:“聽孫瑤說的,你拿和盛嘉言一起領養的狗的忌日做瞭密碼,既然如此,那我寧願假裝不知道這事。”
任司徒還是頭一次聽聞這個男人如此坦白心裡的那點小心思,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時鐘卻沒在這個略顯丟人的話題上多停留,立即就問:“那……0901又是什麼?”
這回換任司徒有點欲言又止瞭,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瞭他一眼:“額……我記不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那個雪天是幾月幾號瞭,然後我就想,我們真正意義上認識彼此,其實不是在那一天,而應該是在高二開學那天——正好是9月1號,又特別容易記住,就索性把那天當作相識紀念日瞭。”
時鐘哭笑不得,假裝將眉眼一橫:“有你這麼隨便指定紀念日的麼?”
任司徒撇撇嘴。
算瞭……現在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時鐘默默解瞭鎖,一邊說著:“待會兒在跟你算這筆賬。”一邊調出瞭她的微信頁面,留瞭條語音給孫瑤:“媒人,我還有很多新仇舊賬沒來得及跟任司徒算,估計這一整天都不夠用,所以今天不方便招待你,改天我包兩封紅包給你做補償。”
說著不忘意有所指地看一眼任司徒。任司徒被他摟在懷裡,自然是第一時間接收到瞭他的目光,這令任司徒默默地膽寒瞭一陣:一整天都不夠用……好大的口氣……
時鐘卻已經慢慢地把手機擱回瞭桌上,任司徒已經料到他下一秒就要扛麻佈袋似的把她扛起瞭,正因此而欲哭無淚時,突然響起的微信鈴聲徹底解救瞭她——
孫瑤秒回瞭。
時鐘的手還抓著手機沒來得及收回,有點猶豫要不要收聽,想瞭想,還是決定點開孫瑤的回信。
下一秒,時鐘就就聽見瞭“噩耗”:“額……不好意思,我已經到門口瞭。”
孫瑤話音落下的同時,時鐘和懷裡這個女人忍不住面面相覷起來,而彼此對視瞭不過一秒,臥室外就響起的那一聲悅耳的門鈴聲,便清晰地傳進瞭彼此的耳朵——
“叮咚。”
孫瑤站在門外等瞭一會兒就有人來開門瞭,但顯然,孫瑤的到來並不怎麼受歡迎。孫瑤對著站在門內的時鐘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明知故問:“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這個男人冷起臉來不說話的時候確實是有幾分怖人的,那眼神分明在敬告孫瑤:識相的話就給我立刻離開。
可孫瑤根本不當一回事,悠哉遊哉地從自己包裡拿出瞭一本戶口本,在時鐘面前晃晃:“不過我給你帶來瞭這個——”
時鐘接過戶口本,垂眸翻開一看,稍微愣瞭愣,隨後抬眼看向孫瑤,雖然他還是不說話,但眼神客氣瞭不止一百倍。
孫瑤得意地一笑,不客氣地換瞭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客廳,一屁股坐瞭下去,正好一扭頭就看見任司徒從臥室裡出來。
任司徒還沒走近孫瑤,孫瑤就突然作勢皺瞭皺眉,緊接著伸手擋住瞭眼睛:“趕緊的,把你那戒指摘瞭,我眼睛都要被晃瞎瞭。”
不愧是女演員,真被她的鉆戒刺得睜不開眼瞭似的,舉手投足間都那麼逼真——任司徒失笑著走向孫瑤。
孫瑤瞅著那鴿子蛋,突然就改口瞭,對著還站在玄關、背對著她們、不知在翻看著些什麼東西的時鐘高聲呼喊一句:“我後悔瞭,媒人紅包我必須得加個零,99999。”
任司徒趕緊讓她打住。
時鐘本來就因為被孫瑤的突然造訪而失瞭興致,任司徒還真不確定他接不接受得瞭孫瑤的貧嘴。
孫瑤見任司徒如此緊張的用眼神示意她別亂開玩笑,假意特別失望地上下打量瞭任司徒一眼:“不是吧你?還沒嫁呢,就患恐夫癥瞭?再說瞭,我這次來要紅包是其次,真正目的是來送戶口本的,他得客客氣氣地給我端茶送水表示下感謝才對吧。”
任司徒還沒怎麼反應過來:“什麼戶口本?”
任司徒話音一落,就看見時鐘扭頭朝客廳走來,真的如孫瑤預言的那樣,雖然臉上沒有什麼殷勤的表情,但語氣真的十分客氣:“喝什麼?咖啡還是茶?”
任司徒震驚地看著時鐘,孫瑤則得意地朝任司徒挑挑眉,一邊回答時鐘:“咖啡。”
時鐘還真的就行動瞭,直接調頭進廚房,去給片刻前他還極度不歡迎的客人泡咖啡去瞭。
直到時鐘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孫瑤才悠哉的對任司徒解釋道:“我覺得吧,以他這種求婚的效率,應該很快就會用到戶口本瞭,所以我在B市下飛機之後順便去瞭趟你傢,順道把戶口本給你帶來瞭。”
“……”
顯然在這一系列事情上,任司徒是唯一慢半拍的人,她沒來得及對此發表任何觀點,孫瑤就揚聲問時鐘:“對瞭,你們什麼時候去登記領證?”
正在廚房裡泡咖啡的時鐘頭也不回地答:“明天。”
明天???
這也太有效率瞭吧?
任司徒被他說得雲裡霧裡瞭。
但顯然時先生不僅在領證這件事上很趕時間——很快時鐘就端著兩杯咖啡出來,分別放置在瞭任司徒和孫瑤面前的茶幾上。
任司徒還在瞪著眼睛看他,無聲的問他:明天?你確定?
準新娘一副還在狀況外的呆萌樣,時鐘自然就忍不住笑瞭笑,他望瞭一眼墻上的掛鐘後,才在任司徒的身旁坐下,雙手自然而然地圈住她腰身的同時,像對小孩子似的,點瞭點她的鼻子:“哦對瞭,忘瞭跟你說,兩個小時後會有人上門給你量身。明天領完證,差不多下個月就辦婚禮,今天量身之後數據送回巴黎,一個月之後正好能趕制出婚紗。”
“……”
“……”
“你這也……”任司徒現在唯一能說的,好像就隻有這麼一句瞭,“……太有效率瞭吧。”
“怎麼?不想這麼快做名正言順的時太太?”時鐘笑著揶揄她。
坐在另一旁的孫瑤搓瞭搓胳膊,這才搓去瞭被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舉止給鬧出來的陣陣惡寒,站瞭起來:“真當我不存在瞭是不是?哎算瞭,我去尋尋房間看看他,就不在這兒受刺激瞭,你們慢慢膩歪吧。”
很多時候任司徒都忍不住要感嘆,擁有這麼一個高效率的準丈夫,真的能讓人倍感舒適愜意。
他把這一切都安排的如此之好,他覺得他的新娘需要一件令她艷光四射的婚紗,便有婚紗公司的人員上門服務,詳細的測量瞭任司徒的身材數據之後,告知任司徒隻需要安安心心等待制成的婚紗在一個月之後準時送到她面前即可。
他不希望他的新娘在結婚登記的時候因大排長龍而叫苦不迭,便提前將一切安排好,任司徒隻要睡覺睡到自然醒,接到他電話之後隻要帶著戶口本出門即可,無需她排隊,到瞭民政局便直接上樓填表、拍照、簽字、蓋章。
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任司徒看著照片上自己那張因為心情太過起伏反而笑容僵掉的臉,再抬眸看看和照片中一樣的、笑容清爽灑脫的時鐘,仍舊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讓她突然間又覺得有些不真實瞭,但這種感覺……說實話一點兒也不賴。
任司徒為瞭今天來登記特地請瞭一天假,尋尋本來今天有課,可小孩子自詡親眼見證瞭這兩個大人的感情史,自然就鬧著不要回B市上課、要跟他倆一起來民政局瞭,任司徒最後也沒能拗過尋尋,把尋尋也帶來瞭民政局。
而當任司徒和時鐘拿著結婚證從辦事處裡出來的時候,孫秘書正陪著尋尋在外面的長椅上等著——孫瑤不方便到這種公眾場合來,尋尋又硬要跟來,任司徒怕自己來登記處會忙得沒法照顧尋尋,便起心要找個人來幫忙看顧一下尋尋,而她的心思壓根就沒想到要去找盛嘉言來幫忙,天真無邪的尋尋就主動向時鐘建議到:“把嘉言叔叔叫來幫忙不就行瞭?”長腿爸爸自然要趁此機會問清楚這嘉言叔叔在孩子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地位,尋尋想瞭半天,終於想到該怎麼回答瞭:“孫瑤說,嘉言叔叔是任司徒的男閨蜜。所以嘉言叔叔就是我的……男阿姨瞭。”任司徒還沒來得及對尋尋這番話表達什麼觀點,即將名正言順“登堂入室”的時先生自然有底氣半開玩笑半認真、像是對尋尋說實則卻是說給任司徒聽的一句:“有瞭丈夫,他那男閨蜜可得徹底退出歷史舞臺瞭。”隨後時鐘就把孫秘書招瞭過來做半日保姆——
孫秘書和尋尋相處的倒是格外融洽,,不知在講什麼笑話,逗得尋尋笑得捂住肚子,笑得眼角彎彎,就在這時,尋尋餘光瞥見瞭時鐘的身影,說時遲那時快,尋尋立刻就拋棄瞭費盡心思逗他一樂的孫秘書,歡快地從長椅上蹦瞭下來,朝時鐘飛奔而去:“搞定瞭嗎?”
時鐘牢牢地接住尋尋,一手把尋尋抱在懷裡,另一手揚一揚紅彤彤的結婚證。尋尋接過結婚證看瞭一眼又一眼,最終心滿意足地合上結婚證,跟個語重心長的長輩勸慰晚輩似的喟嘆瞭一句:“我終於可以放心瞭。”
“……”
任司徒還以為尋尋又要說出什麼高大上的話來,沒成想尋尋這小腦袋裡惦記的還是那麼幾樣:“以後我天天都有好吃的菜吃瞭;還有還有,以後傢長會我也有爸爸去替我參加瞭;還有還有還有,長腿爸爸,我今天還想吃那個水晶咕咾肉,你一定要做給我吃哦!”
這孩子,是有多嫌棄她的廚藝……任司徒無奈地想。
時鐘答應的極好:“沒問題。”
尋尋聞言,直接用實際行動表示瞭對長腿爸爸的百分百滿意度——狠狠地摟住時鐘的脖頸就是不撒手瞭。
時鐘便直接左手抱著尋尋,右手牽著任司徒,頭也不回地朝婚姻登記處的大門口走瞭出去。孫秘書望一眼老板意氣風發的背影,再回看一眼孤傢寡人的自己,調整瞭一下寥落的心情之後,趕忙快步追過去。
回程路上,孫秘書坐在副駕位置,偶爾瞟見後座上這其樂融融的一傢三口,再度聯想到自己孤傢寡人的身份,滿腔的羨慕嫉妒恨。
孫秘書悄悄地嘆瞭口氣的工夫,老板放在他這兒的工作手機就響瞭。孫秘書兀自感嘆一句:終於有事情來轉移他的註意力瞭,他連忙接起。
可知聽瞭幾句,孫秘書的臉色越來越沉,回頭瞄瞭眼車後座上的三人,孫秘書略感為難,但最終還是不得不打斷他們的其樂融融:“時總,電話。”
說著就把電話遞給瞭時鐘。
時鐘接過電話,一直賴在時鐘懷裡的尋尋自然也就把那雙八卦的耳朵湊過去聽,尋尋估計也沒聽太懂,正當尋尋皺著眉準備再把耳朵湊過去一點時,時鐘已掛瞭電話,略帶抱歉地對尋尋說:“我現在得趕回B市一趟,下次再給你做水晶咕咾肉好不好?”
“啊?”這對尋尋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尋尋忍不住驚嘆瞭一聲,特別遺憾地問,“你這麼急著趕回去幹嘛?”
任司徒幾乎是和尋尋異口同聲地問:“你這麼急著趕回去幹嘛?”
“公司臨時有事,我得回去處理一下。”時鐘倒不似孫秘書那般一臉焦躁,隻是輕描淡寫地回瞭任司徒一句。
雖然任司徒內心深處有一點點想要像尋尋現在這樣、不管不顧地摟住時鐘的脖頸死活不撒手、纏著時鐘一直讓時鐘“別走”的想法,但也隻是想想而已,畢竟還是公事重要,於是任司徒隻是笑瞭笑:“你去吧,沒事兒。”
任司徒說著,順便把還賴在時鐘身上不肯下來的尋尋給攏瞭過來,尋尋不甘心的撇撇嘴,交換條件道:“那下次我不僅要水晶咕咾肉,還要花椒魚頭!”
時鐘一口答應下來,吩咐瞭一句司機:“把時太太送回傢。”之後便讓司機在路邊停車,準備帶著孫秘書下車,攔出租回B市。
時太太……
這個名諱從時鐘嘴裡說出來時,是那麼的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可對任司徒來說,還有點拗口。而她還在走著神、默默地咀嚼著這個讓她絲絲甜蜜上心頭的字眼時,時鐘已經下瞭車,站在車門外對她說:“對瞭,我安排瞭搬傢公司,明天去你在B市的公寓,把東西搬我那兒去。”
類似的話,任司徒之前就聽他說過,可是短短180天不到的時間裡,這句話的意味卻已經完全不同瞭——他們即將開始的並非是同居,而是正兒八經的新婚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