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霍莉不確定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時,幾乎總是找一傢國際煎餅屋或丹尼快餐坐下來。這兩傢連鎖店都全天候供應早餐,你可以坐在店裡慢慢享受可口的食物而不受酒水單和咄咄逼人的服務員的打擾。她在酒店附近發現瞭一傢國際煎餅屋。
霍莉一進店就選瞭角落裡的一張雙人桌坐下,點瞭一份煎餅(小份)、一個炒蛋和一份薯餅(國際煎餅屋的薯餅始終是非常美味的)。在等餐時,霍莉打開她的筆記本電腦,搜索拉夫·安德森的手機號碼,結果她沒有找到。這並沒有什麼稀奇的,美國的警官幾乎總是不公開登記他們的手機號碼。盡管如此,霍莉幾乎肯定能把他的號碼搞到手,因為比爾教過她所有的訣竅。霍莉確定自己非常想跟他談談,因為她確定他們兩個手裡都掌握著對方缺失的重要信息。
“他是東傢,我是西傢。”霍莉自言自語道。
“你剛剛說什麼,親愛的?”問話的女服務員,她手裡端著霍莉的晚餐。
“哦,我隻是在說我好餓啊。”霍莉說。
“最好如此,因為你點瞭好多啊。”女服務員把一個個餐盤放在霍莉的餐桌上,“不過你可以多吃點兒,如果你不介意我這樣說的話,你實在太瘦瞭。”
“我以前有個朋友總是這樣跟我說。”霍莉說著突然想哭,是因為話裡的那幾個詞——以前有個朋友。時間已經過去瞭,時間也許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傷,但是上帝啊,有些傷愈合得好慢。而“我有”和“我以前有”之間的差異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霍莉慢慢地吃著,小口小口地享受著煎餅上的糖漿,它不是真正的糖漿,不是楓糖,但很好吃,味道是一樣的。而且,能夠坐下來慢慢地吃一頓飯是很好的享受。
她吃完後,她做出瞭一個很不情願的決定。如果她想繼續查這件案子的話,未經佩利許可就給安德森偵探打電話是很容易被炒魷魚的,這是比爾習慣說的話。更重要的是,這是違背職業道德的。
女服務員過來給她續咖啡,霍莉接受瞭。星巴克是沒有免費續杯的,而國際煎餅屋的咖啡雖說算不上美味,但已經足夠好瞭,就像他們傢的糖漿一樣。霍莉心想“也像我一樣”,她的治療師說,一天中自我肯定的時刻非常重要。我也許不是神探夏洛克,或者案子裡的湯米和塔彭絲,但我已經足夠好瞭。而且我知道我必須做什麼,佩利先生也許會和我爭論,而我是個討厭爭論的人,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反駁他。我會跟著我內心的比爾·霍奇斯走,那是我的真實想法。
霍莉打出電話時心裡那樣想著。當佩利接起電話時,她說:“特裡·梅特蘭沒有殺彼得森傢的小男孩。”
“什麼?我以為你剛剛是說——”
“沒錯,我在代頓這兒已經發現瞭一些有趣的事,佩利先生。但是在我向你匯報之前,我需要跟安德森偵探談談。你有什麼反對意見嗎?”
佩利並沒有像她擔心的那樣跟她爭論。“這件事我得跟霍伊·戈爾德說一下,而他得跟瑪茜講清楚。但是我想他們兩個都會同意的。”
霍莉放松下來,抿瞭一口咖啡。“那太好瞭。請盡快跟他們講清楚,然後把他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想今晚就和他談談。”
“可是為什麼呢?你發現瞭什麼?”
“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否知道在特裡·梅特蘭最後一次來探望他父親那天,海斯曼記憶療養院發生瞭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
“什麼樣不尋常的事情?”
這一次霍莉沒有誘引他的詢問對象。“所有的。你可能不知道,但過一會兒你就會知道瞭。比如特裡回到酒店後,他是否跟他妻子說瞭什麼?任何事情?”
“沒有……除非你是說特裡出門的時候撞上瞭一名護工,那個護工摔倒瞭,因為當時地面是濕的。但那隻是個偶然的意外,他們兩個都沒有受傷或是怎麼樣的。”
霍莉氣得緊緊握著她的手機,關節嘎嘣嘎嘣作響。“你之前從來沒有說過這些。”
“我並沒有以為這很重要。”
“這就是為什麼我需要跟安德森偵探談。有很多缺失的信息,而你隻給瞭我一條,但他可能會有很多。而且,他能找到我找不到的東西。”
“你是說梅特蘭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撞瞭一下跟案子有關嗎?如果是的話,有什麼關系呢?”
“讓我先跟安德森偵探談談,請!”
電話那邊沉默瞭好長一會兒,然後佩利說,“讓我看看我能做什麼。”
霍莉把電話放進衣服口袋時,女服務員把賬單放在瞭她的桌上。“聽起來對話很激烈啊。”
霍莉對她露出一個微笑,“謝謝你為我提供這麼好的服務。”
女服務員離開瞭。賬單上總共是十八點二零美元,霍莉在餐盤下面留瞭五美元小費,這比正常標準多多瞭,但是霍莉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