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約翰·澤爾曼是先生請進酒吧的老板兼經營者,十五分鐘後,他給拉夫打來電話。他聽起來並不生氣,而是好奇,而且很願意幫忙。是的,他確定那個可憐的孩子被害的時候博爾頓在酒吧。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澤爾曼先生?我以為他下午四點才上班呢。”

“是的,但那天他來得很早,兩點左右就到瞭。他想請假,跟一個脫衣舞娘一起去趟大城市。他說那女的有私事,”澤爾曼哼瞭一聲,“是他有私事吧,就是他褲子拉鏈下面私處的事兒。”

“是那個叫卡拉·傑普森的姑娘?”拉夫一邊翻著平板電腦上博爾頓的筆錄一邊問到,“人稱夢中情人花仙子。”

“就是她,”澤爾曼笑著說,“要是沒有奶子,那個老姑娘就會被晾在一邊很長時間,但有些男人就是喜歡那樣的,別問我為什麼。她和克勞德有一腿,但他倆不會長久的。她丈夫現在在麥卡萊斯特監獄呢,我想是因為空頭支票,但聖誕節的時候他就會出來瞭。那女的跟克勞德在一起隻是為瞭消磨時間,我告訴過他,但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說的嗎?——他的包皮就是想進去。”

“你確定他來得早的那天是七月十日?”

“我確定。我把它記下來瞭,因為克勞德的假期馬上就要到瞭——註意,是帶薪的——還有不到兩周,所以他在蓋城待那兩天我是不會給他工資的。”

“有點兒反常哈。那你考慮過辭退他嗎?”

“沒有。至少他很誠實,你知道嗎?聽著,克勞德是一個好保安,這種保安現在很少見。大多數保安要麼看起來很壯,但辦起事兒來就是個娘炮,一遇到酒後鬧事的就躲到一邊去瞭;要麼就是點火就著的暴脾氣,客人稍微對他們有一點兒不客氣,他們就立刻變身綠巨人。克勞德在必要的時候能出頭把鬧事的傢夥扔出酒吧去,但大多數時候他都不會那樣做。他很擅長讓鬧事的傢夥安靜下來,他會一招觸摸安撫,我想那是因為他參加瞭那些會議。”

“是戒毒互助會,他告訴過我。”

“是的,對於這件事他很坦誠,事實上,他為此感到驕傲,我想他有那個權利。很多人一旦沾上毒品,就甩不掉瞭,毒品那玩意可強得很,不管你躲多遠它都能勾著你。”

“之後他一直沒復吸,是嗎?”

“如果他吸瞭,我能看出來。我能分辨出那些吸毒的人,安德森偵探,相信我。先生酒吧是塊清凈地。”

拉夫對此還是懷疑的,但隨它去吧,他現在可不想管那些。“他也沒有失足犯錯過?”

澤爾曼笑瞭。“他們都犯錯,隻在一開始的時候是,但自從博爾頓為我工作以來他們就都消停瞭。博爾頓也不喝酒,有一次我問他,如果吸毒算是大毛病,那為什麼不喝酒呢。他說那兩樣東西都一樣,說如果他喝上一杯,哪怕是歐杜爾酒,他就會出去找人打架,甚至做出更出格的事。”澤爾曼停頓瞭一下,然後說,“也許他以前吸毒的時候是個人渣,但他現在不是瞭。他表現得很得體,在這種客人來喝瑪格麗特、盯著剃瞭毛的小妹妹看的行業,像他這種人很少見。”

“我知道瞭。博爾頓現在在度假嗎?”

“是的,從那個星期日開始的,十天瞭。”

“是你們所稱的本地度假嗎?”

“你是指在弗市這兒?不,他在得克薩斯呢,在奧斯汀附近,那是他的故鄉。等一下,我給你打電話之前把他的檔案找出來瞭。”電話裡傳來翻書紙的聲音,然後澤爾曼接著說,“那個鎮叫馬裡斯維爾,用他的話說,在地圖上就是路上的一個小點兒。我之所以知道地址,是因為我每隔一個月就要把他的一部分薪水寄到那兒給他媽媽,她年邁體弱,還患肺氣腫。克勞德去之前跟他媽媽商量過,看看能不能把她送到療養院去,但是他不抱太大希望,說他媽是個固執的老太太。再說,就憑他在這兒賺的那點兒錢,我覺得他也付不起那錢。說到照顧老人,政府應該給像克勞德這樣的普通人提供救助,但政府做瞭嗎?他們做個屁。”

拉夫心想,話雖這麼說,沒準兒你當初還給唐納德·特朗普投票瞭呢!

“謝謝你,澤爾曼先生。”

“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找他談話嗎?”

“隻是一些後續的問題,”拉夫說,“都是小事。”

“就像‘i’的點和‘t’的橫,能導致大差別的小差異,哈?”

“說得對。你有詳細地址嗎?”

“當然,得給她寄錢嘛!你有筆嗎?”

拉夫有的是一臺可靠的平板電腦,他打開便簽APP,然後對電話那邊說,“說吧。”

“得克薩斯州馬裡斯維爾鎮鄉村之星2路397號。”

“他母親叫什麼名字?”

澤爾曼愉快地大笑起來,“洛維(字面有愛情片之意)。是個好名字吧?洛維·安·博爾頓。”

拉夫謝過澤爾曼,然後掛斷電話。

“怎麼樣?”珍妮問。

“等一下,”拉夫說,“沒看到我現在露出一張思考臉嗎?”

“啊,確實是。那麼你可以一邊思考一邊喝一杯冰茶嗎?”珍妮笑著說。她笑起來很好看,看來事情正在朝正確的方向發展。

“毫無疑問。”

拉夫將註意力轉回到他的平板電腦上(心裡納悶如果沒有這個鬼東西他是怎麼過得下去的),發現馬裡斯維爾在奧斯汀以西七十英裡,它不僅僅是地圖上的一個小點,鎮上有一個唯一出名之處,叫馬裡斯維爾洞。

拉夫一邊喝著冰茶,一邊考慮著下一步該怎麼做,然後他給得克薩斯高速公路巡邏隊的賀拉斯·金尼打瞭個電話。金尼現在是一名上尉,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辦公室裡,但拉夫曾經和他聯手辦過好幾件州際大案,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名騎警,每年要在得克薩斯州北部和西部巡邏上九萬英裡。

兩個故人開完玩笑寒暄過後,拉夫對他說:“賀拉斯,我需要你幫個忙。”

“大忙小忙?”

“中等,但需要精密一點兒。”

金尼聽瞭哈哈大笑,“哦,想要精密,你得去紐約州或康涅狄格州,老兄,這裡是得克薩斯。你需要我做什麼?”

拉夫把事情告訴他。金尼說他手下剛好有個人,碰巧就在那片區域。

《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