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施巧計鋌而走險

程金堂衣衫襤褸,病怏怏地在墻角蹲著打呵欠,看見厲秋辰出來,立刻迎瞭上去:“二爺您吉祥。”

厲秋辰嚇瞭一跳,看瞭半天才認出來:“你小子怎麼混成這樣瞭?”

程金堂尷尬地笑瞭笑:“二爺,我發現抗日分子瞭。”

厲秋辰一怔:“什麼?”

程金堂看瞭看四周,小聲地說:“昨天我看見欒學堂跟一個不認識的人鬼鬼祟祟地出瞭城,我就跟瞭過去,沒想到那是抗日分子。”

“快!我去找胡濟祥,你小子帶路!”厲秋辰說完趕緊就往警察局跑去。

在程金堂的指引下,來到昨天姚珍珍藏身的地方,但已經是人去屋空,隻留下幾件血衣。

“看到沒。”厲秋辰指著那幾件血衣說:“女人的,一定是姚珍珍。”

“你怎麼知道?”胡濟祥不解地問。

“哼!能讓欒學堂那麼上心的一定是姚珍珍!”厲秋辰肯定地說,“看樣子姚珍珍傷得不輕,欒學堂一定會把她弄進城看大夫,好好留意欒學堂的動靜。”

汪德甫和矢野從濟豐樓出來,正好遇到欒學堂。

汪德甫:“學堂,我正想找你呢。明天矢野先生要在濟豐樓招待日本來的朋友,陳師傅現在是京城最好的廚師,我想請他過來幫幫忙。”

欒學堂抱瞭抱拳:“好說,我等會兒跟陳師傅說去,”他想瞭想又問,“矢野先生的朋友是日本來的?”

矢野:“取道滿洲過來的,明天上午會到北京。”

欒學堂微笑著:“這麼說他還在路上?他不會是坐火車過來吧?”

矢野:“從滿洲到北京當然是坐火車,怎麼瞭?”

欒學堂:“明天我進一批貨物,離火車站倒是不遠,要不,我順便幫您帶過來,免得您跑一趟。”

矢野笑笑:“也好,那就謝謝欒掌櫃瞭。”

第二天,兵分兩路,徐永海駕著馬車出城,直奔雙井菜地,欒學堂坐著從姚澤聖那兒借來的汽車,也出瞭城。

徐永海幾個人正在裝車,欒學堂也到瞭。姚珍珍雖然醒來,但還是虛弱,上瞭汽車,直奔火車站。

徐永海裝好菜,也往回走。來到城門口,胡濟祥和厲秋辰已經帶著大隊的警察把城門口堵住瞭。把一車菜翻瞭個底朝天,一無所獲。

“不可能啊?”厲秋辰泄氣地說,忽然又想起什麼,問徐永海:“欒學堂不是跟你一起出的城嗎?他人呢?”

“我哪兒知道。”徐永海收拾著被翻亂瞭的菜,沒好氣地說,“出城後,他把錢給我,說有事,就走瞭。”

“哼!”厲秋辰對胡濟祥說,“你告訴弟兄們,給我盯緊欒學堂,千萬不能放過,抓住姚珍珍,我請大夥吃飯!”

欒學堂舉著一個寫有“山本憲作”的牌子,在出站口站著,一個日本人走過來:“我是山本憲作,您是?”

欒學堂趕緊拱手:“您好,我是矢野先生的朋友,他今天有事,讓我來接您,都準備好瞭,矢野先生可要為您接風的。”

說著兩人上瞭車,山本看見姚珍珍,問道:“這是?”

欒學堂:“哦,我的夫人。”

姚珍珍禮貌地向山本憲作點點頭。

來到城門口,警察攔住瞭去路,說要查抗日分子,欒學堂下車解釋,說接瞭矢野的貴客,但那警察已經被胡濟祥叮囑過,一定要好好檢查欒學堂。那山本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跳下車嘰裡呱啦一頓,還打瞭那警察兩耳光,拉上欒學堂揚長而去。那警察哭喪著臉:“怎麼有個日本人啊?”

胡濟祥接完電話,厲秋辰著急地問:“怎麼樣?”

“車裡拉著個日本人!”胡濟祥泄氣地說。

厲秋辰還是不死心,拉著胡濟祥來到濟豐樓:“進去問問,我懷疑欒學堂就是利用那個日本人帶人進瞭城,讓咱們吃瞭啞巴虧。”

胡濟祥也覺得事有蹊蹺。來到包間,欒學堂、矢野還有山本正在裡面。胡濟祥點頭哈腰地說:“矢野先生,我是向你朋友山本先生道歉來的。”

矢野一愣:“道歉?”

胡濟祥:“是是,今天我部奉命在城門盤查,以至於險些對山本先生造成傷害。為此特意致歉來瞭,還希望山本先生能夠原諒。”

山本:“沒事瞭,誤會而已。”

胡濟祥又問:“山本先生,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車裡是不是有一個女人。”

山本不耐煩地說:“你問這個做什麼?”

欒學堂在旁邊說:“是我的夫人關雅麗。胡局長,有什麼問題嗎?”

矢野似乎明白瞭什麼:“好瞭胡局長,以後可不要出現這事,這次就算瞭,你出去吧。”

胡濟祥走後,欒學堂趕緊出來把小賴子叫過來:“趕緊給我去辦件事,十萬火急。”

小賴子風風火火地來到欒學堂傢,剛把姚珍珍接走,胡濟祥和厲秋辰帶著警察就來瞭。稀裡嘩啦一頓亂翻,裡裡外外搜瞭個遍。關雅麗抱著被嚇得大哭的孩子,趙大鳳人老體衰,攔也攔不住,傢裡亂成一團。

欒學堂安頓完小賴子,回到包間內繼續和矢野、山本吃飯。不一會兒徐永海沖瞭進來:“還喝酒呢,胡濟祥、厲秋辰他們帶著人抄瞭你的傢瞭。”

“什麼?”欒學堂站起來說道,“抱歉二位,我得趕緊回傢看看。”說完,跟著徐永海走瞭出去。

欒學堂和徐永海回到傢,傢裡已經被翻瞭個亂七八糟,欒學堂怒氣沖天:“厲二爺,我可是看在當年在濟豐樓幹過的份兒上,對你一再忍讓,你今天欺負上門瞭。我去找喜多將軍,讓他給我評評理!”然後又對胡濟祥說:“胡局長,想必今天城門的警察都是你安排的吧,你那些窩囊廢手下就沒告訴你,山本先生是不好惹的嗎?要不要我請山本先生來給我做個證人?”

胡濟祥趕緊解釋:“這話說的,我也就是例行搜查。”

厲秋辰:“胡局長,別聽他的。”

“厲秋辰!”欒學堂喊道,“我看你還是趕緊出去,不然今天這件事,咱就到軍部好好說道說道。”

厲秋辰:“你敢!”

欒學堂冷笑著:“我不敢嗎?你忘瞭你的濟豐樓是誰下令還給汪掌櫃的瞭?喜多將軍會聽你的,還是聽我的?你跟胡局長上門滋事,驚嚇我的老母親,我的孩子,欺負我重病在床的妻子,我就不信喜多將軍會幫你們說話!”

“你!”厲秋辰頓時氣結。

欒學堂哼瞭一聲,對徐永海說:“徐大哥,你帶著雅麗、孩子、我娘,去姚先生傢壓壓驚。”

“哎!”徐永海答應著,帶著關雅麗幾個人出瞭門。

厲秋辰還是不依不饒,正吵吵著,山本和矢野也來瞭。

胡濟祥鞠躬:“矢野先生、山本先生。”

“找到什麼沒有?”矢野問。

胡濟祥擦著汗:“慚愧,什麼都沒發現。”

矢野:“沒有證據,你們就上門來鬧事?”

胡濟祥:“這?我?都是厲秋辰都是他……”

厲秋辰:“矢野先生……”

山本怒氣沖沖地說:“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的朋友!”

嚇得胡濟祥隻點頭:“對不起,對不起。”

欒學堂:“山本先生,你來得正好,他們非要說我的妻子是亂黨。我的妻子他們都認識,矢野先生你也是見過的,做做宮廷糕點的本事還是有,做亂黨,就算她敢,我能讓嗎?”

矢野:“欒先生受驚瞭,我一定嚴加懲戒。不知道夫人在哪裡?”

“我讓他們去姚先生傢瞭。這個傢都讓他們糟蹋成什麼樣瞭?”欒學堂指著被翻得一片狼藉的院子說。

“太過分瞭!”山本生氣地說。

厲秋辰還想說什麼:“矢野先生……”

“閉嘴!”矢野怒吼道。

姚珍珍被送到瞭姚傢,姚澤聖請來洋大夫給動瞭手術,姚珍珍已無大礙。欒學堂剛從姚傢回到豐澤園,就看見徐永海、武興璋、小賴子幾個人議論紛紛。

“怎麼瞭?”欒學堂問。

小賴子:“掌櫃的,您可回來瞭,濟豐樓出事瞭。汪掌櫃給矢野他們上假的魚翅,被人發現瞭,現在汪掌櫃被抓走瞭!”

矢野辦公室內,欒學堂站在矢野面前:“矢野先生,你說吧,你要什麼條件才能放汪掌櫃?”

矢野慢條斯理地說:“你是聰明人,你以為這一次,汪德甫還有機會回濟豐樓嗎?”

欒學堂:“我勸汪掌櫃把所有的契約都交出來,交出濟豐樓,總可以留他一條命吧?”

矢野抬頭看著他:“我很奇怪你這麼幫他,汪德甫當初也針對過你,他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欒學堂:“他當初收留瞭我,僅此一條,我就不能坐視不管。”

矢野點點頭:“知恩圖報,欒掌櫃的為人我一向是欣賞的。”

欒學堂:“你就開條件吧!怎麼才能放人?”

“我想要什麼,你還不知道嗎?”矢野笑著說。

“他們為什麼抓汪德甫?”姚澤聖問道。

欒學堂:“以前厲秋辰做掌櫃的時候,雇瞭個侯三做假魚翅蒙人騙錢。汪掌櫃拿回濟豐樓之後,貪小便宜的毛病犯瞭,就沒解雇侯三,昨天矢野帶人到濟豐樓吃飯,事兒就發瞭。”

姚澤聖嘆瞭口氣:“矢野是美食傢,汪德甫肯定騙不過他。”

欒學堂:“這事肯定是二爺的主意,那個侯三、周大嘴都是他的人。老掌櫃著瞭道瞭。我跟矢野談過瞭,他提出條件,想要放瞭老掌櫃,就要我交出豐澤園的股份。”

“勒索!”姚澤聖生氣地說,“人還是要救的,我這邊的股份就給他吧,總不能眼見著汪德甫在裡面遭罪。”

欒學堂搖搖頭:“不行不行,哪能讓您交出股份?有您在,將來也能壓一壓矢野。我一會兒去跟雅麗商量商量,還是把我的股份交出去吧。”

姚澤聖:“那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趕你走。”

欒學堂笑瞭笑:“先生,我看準瞭,他矢野趕走誰也不會趕走我。豐澤園都是咱的人,我沒股份他們也會聽我的,矢野有股份,也指使不動老哥幾個,其實矢野現在手裡掌握這麼多傢飯莊的股份,可他不是為錢,而是為瞭名菜名廚;經營,還得看我。”

“這是個套在脖子上的繩子,你要是不聽話,他總有辦法收拾你。”姚澤聖說。

欒學堂:“事已至此還是先救人要緊。先生您別擔心,我相信大小姐說的,這樣的日子快結束瞭。”

《乞丐大掌櫃(傳奇大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