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就是愛嗎?

《聖經》裡談到愛有十種方法:

傾聽,不要打斷;說話,不要指責;給予,不要保留;祈禱,不要停止;回答,不要爭執;分享,不要假裝;享受,不要抱怨;信任,不要動搖;原諒,不要懲罰;承諾,不要忘記。

Daniel慚愧地反省,自己好像真的一條也沒做到。

這披荊斬棘的人生啊,他什麼都懂瞭,就是不懂愛。

愛到底是什麼?

小時候,都說媽媽臉上的皺紋是愛;長大瞭,都說ML才是愛。現在,愛變成瞭隨遇而安,或者隨波逐流;愛變得不痛不癢,麻木不仁;愛成瞭一句口頭禪,LOVE YOU能不帶情感地張口就來;愛變得廉價低俗諂媚,錢都比它顯得神聖;愛可以像北京朝陽群眾抓毒販那樣,一抓一個準兒,遍地開花;隻要你有錢,愛可以論斤,買一卡車再倒把手都沒人管你……

愛就是這樣在茫茫人海中消失的。

已經消失的事,再找起來,總有些費勁。

可是,你要是不找,那和禽獸有什麼區別?

情感動物老跟愛背道而馳,後果怎麼樣?——人人唾棄,眾叛親離。

也許以前,他把愛想得過於復雜,在愛面前他劍拔弩張卻從來不自知。現在幡然醒悟,也許有些愛,可以重來!

“都說北京、上海房價太高,其他城市樓市不穩定,怕什麼,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買斷美國!”

面對那一群群渴望買房的客戶和一雙雙期盼的眼睛,Daniel又背起瞭他說過10 0遍的套話。

“我們身旁的這兩邊都屬於薩瑪力諾地區數一數二的學區房,有孩子的,剛結婚的,或者準備結婚的,準備找男女朋友的,都值得考慮。一項投資,雙重收獲!隻不過這個地區一房難求,我勸你們遇到瞭就別猶豫,隻要出手就不會後悔……”

大傢紛紛議論,熱情高漲。

車子駛過熟悉的街區,爺爺奶奶的房子透過車窗映入眼簾,Daniel一下子卡殼瞭。該怎麼去求得爺爺奶奶的原諒?

“小蝦,聽你的話我試瞭,還是失敗瞭,而且失敗得依然很難看。這事合情合理,我誰也不怪,隻怪我自己,萬物皆有因果。說來奇怪,我越來越在意你說的話,可同時又忍不住好奇,你為什麼一直跟我通信?我這麼糟糕,連我自己都不會跟我這樣的人做朋友。有時候我懷疑你到底是誰,你的字寫得像個小學生,可信封上又是嫻熟的花體英文,你是不是上帝跟我開的一個玩笑?”

Daniel不再叫她失戀少女,叫她小蝦。

他喜歡這個名字,她是小蝦,他就是小蟹,都是熱鬧的小人物。他們從未見面卻又惺惺相惜。最痛的時候,似乎隻有和小蝦通信才能有所緩解。

這信來信往,已經成為瞭Daniel生活中最重要的寄托和牽掛。

這就是愛嗎?

細想一下又覺得好像不可能是,他怎麼會愛上一個從未謀面的姑娘?

“從出差回來心裡就空落落的。突然發現原來喜歡的現在也沒那麼喜歡瞭。我說的你明白嗎?人會很奇怪,以前曾經用力喜歡過的,為什麼會在一瞬間就不喜歡瞭?”

姣爺自言自語地說給教授聽。

“教授,你每天上課都講些什麼?有沒有女學生追你——我有時候會想,你真的是教授嗎?我隻是一廂情願地覺得你像教授,也許你根本不是,也許你甚至根本不存在,會嗎?我不管,隻要能一直這麼跟你通信就好。”

說話間,一杯酒被推過來放到瞭她眼前。姣爺一抬頭,竟然是教授!他正溫柔地看著她。

她又驚又喜地說:“教授,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信這麼寫下去,我會不會就喜歡上你瞭?你說我是不是瘋瞭?”

教授想笑又忍住,這是個可愛的姑娘,他忍不住想伸手過去胡嚕一下她的頭。

姣爺剛想說話,正看到凌姐拿著一盤籌碼準備上工。

凌姐也一眼瞥見瞭她,隨口說:“這麼早喝酒?不開工啦?”

姣爺晃著酒杯,淡淡地說:“沒意思。”

從拉斯維加斯回來,她對賭這件事就變得厭惡瞭,看到凌姐手裡的那些籌碼竟然一陣惡心。

“那邊那桌很旺哦,不去跟?”凌姐開導她。

姣爺搖搖頭,面無表情。

凌姐仔細地睨著她,表情誇張道:“真是賭也嚇人,不賭也嚇人。”

姣爺搶白道:“賭你說我,不賭也說我。”

凌姐嘆瞭口氣,她知道姣爺這一趟有故事,但她不說,便也不問。自從十五歲那年姣爺提著砍刀把焦大救出來之後,她對姣爺就刮目相看瞭。自己愛瞭焦大一場,都沒能把他救出來,她一個十五歲的丫頭能提著砍刀去拼命。從心裡她敬佩這個丫頭。焦大走後除瞭一屁股債什麼也沒留下,隻留下這麼個丫頭,再不去好好疼她,都過不瞭自己這關。

看得出,這丫頭有心事,隻是她要強不肯說。那身賭債不知她怎麼還上的,打小她就有苦往肚子裡吞,從不想給別人惹麻煩,嘴上叫著自己親媽,卻永遠硬撐著,心事都自己擔,凡事一帶而過。凌姐心裡有數。這孩子就是太堅強,比自己那個兒子都能撐事。她總是擔心那根弦崩得太緊,不知哪天會斷掉。

她沖姣爺疼惜地點瞭點頭,開工去瞭。

姣爺目送凌姐走遠,再回頭,哪裡還有教授,分明就是一個酒保在兀自認真擦著杯子。

姣爺自嘲地笑瞭。

《北京遇上西雅圖之不二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