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男人很喜歡逛書店,一進去便忘記瞭姣爺的存在,自顧自地挑選起來。
片刻,男人挑出好幾本舊書。看著他那如獲至寶般的神情,姣爺不禁莞爾一笑,如果是教授他一定也愛逛書店,她有這個預感。
她一臉欣賞地看著眼前這個愛書的男人,內心那個聲音又來瞭:
“是不是老天爺知道我沒好好上學,現在派你來給我補課?但是,必須說,我好喜歡這種感覺。”
見她笑得那麼甜,男人莫名地問:“你在笑什麼?不會是在笑我這個書呆子吧?”
姣爺害羞地低下頭。她真的喜歡這種感覺,跟教授在一起就是這種感覺吧?
隔日,兩人相約去瞭大三巴。
空氣像新鮮冰鎮的檸檬水,深深嗅聞,沁人心脾。
姣爺一見到他便調皮地說:“叫你詩人好不好?”
“我像詩人嗎?”男人不置可否地笑笑。
“或者,叫你教授?”姣爺小心翼翼地說。
“我更不可能是教授瞭。”說完男人羞赧地一笑。
姣爺細細地觀察他的表情,斯文、儒雅。不笑的時候,眼神捉摸不定,大笑的時候,純真得像個孩子。
海風咸咸地吹過來,天光將暗未暗,透著一絲曖昧。
姣爺癡癡地看著他,男人接住這熾熱的目光,四目交匯,電光火石,一股暖流從心底躥生出來,兩人不禁愣住。
再這樣看下去,姣爺面上要起火瞭。
她趕緊調轉瞭目光,男人也下意識地抬頭看看月光。姣爺趕緊適時地說瞭一句:“今晚的月亮好大啊。”
男人輕輕摟住瞭姣爺的肩膀,她一驚,又一喜,一動不敢動。
“野獸的低吼與大地的孤獨,滿月照耀麥子黑塗抹金屬,我們終將邂逅在哪一處山川河流?”男人突然想起瞭這一句,有感而發道。
姣爺又是一驚,奇怪道:“你怎麼知道這首詩?!我上學的時候,記得是在語文課外必讀書目裡看到這首詩的,當時就很喜歡,記瞭下來,其他都忘瞭就記得這一首。”
“為什麼會記得?”男人又認真又詫異地轉頭看著她。
姣爺搖晃一下腦袋,輕顰淺笑:“不知道。‘不羈的烈馬背負著古典的月光,在拂曉時穿越晨霧。日子一如荒草,你一如遠方。’我喜歡最後一句,老師說這是寫希望和理想,我卻覺得是寫悲觀和絕望。”
男人笑瞭:“給你100分,你老師零分。”
“你憑什麼說我對?”姣爺心裡一陣恁甜。
“因為那是我寫的,那是我二十一歲時候寫的第一首詩。”男人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姣爺帶著興奮、帶著崇拜地看著詩人,那目光就像在看教授。
詩人躲開她的目光,看向前方,搭在姣爺肩頭的手慢慢放下來,剛才的話總有些自誇的嫌疑。
“現在還寫嗎?”姣爺忍不住問。
“偶爾吧。”他仍然看向前方,心裡卻湧出一股異樣。
姣爺仍然執著地看著他,離開一秒都有些舍不得。
詩人忽然轉頭看著姣爺,斂去瞭所有的表情:“謝謝你還記得我的詩。”
姣爺剛想開口,那一剎,沒有任何防備的,他吻瞭過去。
姣爺不可思議地睜圓瞭眼睛,她完全沒有做好準備,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把她的思路全打斷瞭,腦袋一片空白。全身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蠢蠢欲動,當身體在燃燒的時候,愛情一定來瞭。
她緩緩閉上眼睛,任憑他這樣肆意地吻下去……
那一夜,她恍恍惚惚地走進瞭倫敦一傢圖書館。
在那裡她真的遇見瞭教授。
一排排的書就像人生的多個路口,她穿行而過,就在那個有陽光灑進來的角落,她看到瞭教授。
他坐在椅子上看書,表情認真到旁若無人。
姣爺悄悄地走過去,俯身挨著他坐下,什麼也不說,安靜而美好地看著他。
教授終於被這灼熱的目光燙到,他笑盈盈地看著她,就像看到一朵清新的花在他面前瞬間綻放。
“教授,我昨天夢見你瞭……或者說夢見瞭別人扮演的你,或者是你扮演瞭別人……”
教授像以前一樣,胡嚕瞭一下她的頭。那一刻,她的心都化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