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四爺解決保綬的事太震撼太幹脆瞭,之後幾天頻頻有人請他去救場。李薇戲稱他成瞭救火隊,被四爺按住打瞭頓PP。
打完兩人靠在一起,四爺捏著她的手把玩,似笑非笑道:“不過是都不敢去得罪人,才拉我過去罷瞭。”
李薇趴在他懷裡,下巴擱在他的胸口,賣萌去啃他胸前的盤扣豆豆,拿舌尖撥來撥去。
四爺摸著她的嘴唇,嘆笑道:“又來鬧你傢爺瞭。”
湊上去兩人親一個,他道:“這段日子一直忙,顧不上你,一個人待著是不是悶瞭?”
李薇一口口的親他,在他的嘴上一下下蓋章,道:“自己待著可以想爺啊,想爺就不悶瞭。”
“今天這嘴真是甜。”他翻身壓住她,兩人幸福的和諧瞭一把。
大概四爺心情確實不錯,叫李薇說他是得瞭便宜還賣乖。京裡有臉面的人多,但敢得罪人的卻少。皇上、太子、直郡王三座大山都不在,除這三個外,京裡幾乎就沒有人能站出來穩壓所有人一頭。
所以打起來才沒人敢管,不說步軍統領衙門瞭,九門提督的隆科多不是也躲瞭?
可這對四爺來說未必是壞事。皇上使這些年長的兒子,幾乎就是不等他們幹熟一個位子就調走瞭,各部輪轉多年,李薇記得四爺好像還沒有一個正式的職位……
但他總是很忙,忙完就沒他什麼事瞭,領功?沒有,他又不像科舉選官出身的那些進士們,還能靠年資一步步往上熬品級?他的品級全看皇上心情,賞什麼是什麼。不賞就當光頭阿哥。
幸而皇阿哥這個招牌還是夠有用的,隻要是皇上的兒子,他就算隻是個沒有實權的貝勒,站出去滿京城裡敢跟他比一比誰的拳頭大的人……還是比較少的,而且基本都是親兄弟。
所以,四爺這段時間的忙碌,李薇大膽猜測,他其實在暗爽。
暗爽中的四爺在跟她和諧過後仍嫌不足,沒有繼續和諧卻抱在一起對她說個沒完,他說的那些人名官名她統統不認識好嗎?隻好發揮陪聊的真諦:點頭順便問‘下面呢?’就行瞭。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著,連皇上回來瞭,到頒金節瞭,大傢要進宮瞭都沒有停止。四爺貌似更忙瞭,聽他說是因為皇上似乎對這兩個蒙古部族非常的榮寵,為瞭和諧的大局面,目前京裡一切影響和諧的事件都要按下去,大清跟蒙古是臂膀,是兄弟,是一傢人。
就連進宮慶賀頒金節時,李薇都被四爺提醒戴瞭兩件蒙古首飾應景。
今年宮裡比往年要熱鬧些,天沒亮時就進宮,卻發現宮裡各處都點瞭上燈。這比以前摸黑往前走要好多瞭,等到瞭該跪著的地方,發現前面多出瞭好多人。李薇的位置就往後推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今年皇上好像特意宣旨,叫瞭很多蒙古族的貴婦女眷進宮來。
往年自然是不會這麼麻煩的。因為她們有的根本沒資格進宮,皇上往年都是賞些東西下去就完瞭。
等大傢跪完準備去永和宮瞭,卻隻叫她們在永和宮前跪下磕瞭幾個頭就叫出宮瞭!
能出宮當然是件開心事,但這程序不對啊。
李薇、元英帶著孩子們,還有七福晉、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出瞭宮門不敢走,幾位福晉們商量,一至同意由四嫂派人進去問四哥,看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是真的可以走瞭?今年為什麼隻進宮半天就叫他們出來呢?
慢慢宮門口聚的人越來越多,李薇看這一個個出來的也都是各傢的福晉。她合上車窗簾道:“看來今年這規矩是改瞭。”
二格格也說:“我看是宮裡來瞭什麼要緊人吧?咱們往年是應酬娘娘去瞭,今年說不定是娘娘也要去應酬別人,顧不上咱們瞭唄。”
等瞭約有半個多時辰吧,蘇培盛匆匆出來,先在福晉車前停下,恭敬道:“奴才請主子安,主子爺說瞭,今年先回去也無妨。留下輛車給他就行瞭。大阿哥跟著主子爺,叫主子放心。”
元英點頭,道:“那我知道瞭。你趕緊回去侍候爺吧。”
蘇培盛幹笑,躬身退下。
元英叫丫頭下車去跟七福晉等幾個妯娌們說,丫頭跳下車,卻見蘇公公沒有走,而是特意繞瞭個圈,現在就站在側福晉的車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丫頭裝沒看到,跑向七福晉的車子去瞭。
李薇聽蘇公公說完,問瞭句:“是不是有什麼難得的人來瞭,娘娘才叫我們回來呢?”
蘇培盛猶豫瞭下,靠近車窗,悄悄小聲道:“奴才倒是聽說瞭,貌似是萬歲爺把二公主叫回來瞭。”說完,退後,打瞭個千,小跑著回宮裡去瞭。
二公主?三爺的姐姐?好像是康熙三十年嫁到蒙古巴林部去瞭。車慢慢往前走,聽外面的動靜各府的車都開始動瞭。
李薇聽著外面的動靜,讓哪個府的車先走,哪個府後走等等。心道怪不得娘娘沒空應酬她們,遠嫁十幾年的二公主回來瞭,這時肯定在太後身邊呢。娘娘等各宮有頭臉的主位隻怕都要趕過去奉承吧?
以前是她們奉承德妃,現在是德妃奉承別人。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她突然沒那麼討厭進宮瞭。下跪這種事,說不定就連皇上也沒少跪過呢。
蘇培盛回到宴席上,溜回到四爺身邊,四爺掃瞭他一眼,他微微點瞭下頭,四爺放心瞭。他借著倒酒的機會把李主子問他話的事回瞭,道:“奴才想著李主子問,就……”
四爺道:“沒事,你李主子知道這個也是應該的。”
他往席上掃瞭一眼,皇上剛才就露瞭個面就回去瞭,席上眾人卻還要繼續熱鬧,隻是各人眼神都不在停的四處掃。二公主回來的事,他事先沒聽到消息。大概二公主是跟皇上一起回來的,他們都隻顧盯著皇上、太子和直郡王,結果竟叫二公主悄沒聲的進瞭宮。
真是……
四爺自省,這段時間他有些失瞭冷靜。
乾清宮,東暖閣,康熙正在泡腳,膝高的木桶註滿燙熱的藥湯。他的膝蓋明顯腫瞭起來,紅中發白,太醫在旁邊輕輕按瞭下,搖頭道:“萬歲這膝蓋要緩一緩,最近暫時都別動瞭。”
梁九功聽瞭,問皇上:“奴才去叫人抬轎子?”
康熙忍著痛,面上不顯分毫,微微點頭。
直郡王就守在外頭,見梁九功出來立刻上前一步,問:“皇阿瑪如何瞭?”
梁九功怎麼敢把皇上身體的消息隨意透出去?隻陪笑道:“叫郡王擔心瞭,萬歲無事。”
直郡王也知道這奴才嘴緊,話問出口就知道僭越瞭,想找補回來,不等開口就聽到裡面皇上喊他。
他低著頭進去,見太醫正跪在皇上面前,拿銀針刺穴。
康熙招招手,打斷他下跪請罪的身形,拍拍身側道:“過來坐,你是擔心朕,朕知道。”
直郡王坐下,道:“皇阿瑪今天跪的時候太長瞭……”
頒金節這種大節日,那是一定要告慰先祖,祭拜上天的,禮部寫的祭文又長得厲害,從頭到尾皇上都在前頭跪著聽,身後是他們這群兄弟。直郡王知道皇上這兩年身體越來越不好,今年他就提過叫皇上站著聽,可皇上還是堅持要跪著。
康熙看他一臉的擔心,笑道:“都這麼大人瞭,還這麼不懂事?”雖然這麼說,他卻慈愛的拍拍直郡王的肩,說:“別替朕擔心,有些事不能省,朕一年也就跪這一次。”
等太醫退下後,梁九功回來說鑾駕已經準備好瞭。
康熙扶著直郡王的肩說:“行瞭,扶朕出去吧。”
上瞭鑾駕,直郡王問:“皇阿瑪,咱們是去席上,還是去太後那裡?”
康熙剛才走瞭下,膝蓋又痛瞭,閉目忍痛,過瞭會兒才淡淡道:“榮憲……走瞭也有十四年瞭,去看看她吧。”
“是。”直郡王應道,傳話梁九功,鑾駕緩緩起駕。
席上,皇上和直郡王一直沒來。
四爺見太子又是孤坐,就過去陪著瞭。他執壺倒酒,太子並不貪杯,隻與他碰瞭三杯後就不喝瞭,隻拿杯子時不時的碰碰嘴唇。
兩人無話,太子一直隨意掃著席上的眾人,並不與哪個人目光相觸,就是侍候在他桌旁的老四,他也沒有正眼掃一下。
半晌,四爺低聲道:“殿下當保重身體。”
太子這才看瞭他一眼,放下杯子道:“怎麼,老四,在外頭聽見什麼瞭?”
四爺看著膳桌上的酒,不答話。
太子自問自答:“說孤酗酒?可還有旁的?貪花好色?勾引庶母?褻玩太監?”
他說得四爺額頭都要冒汗瞭,正想退後跪下請罪,太子在桌上輕輕敲瞭下,止住他的動作,太子道:“老四,能過來說這句話,哥哥記著你的情。”
不等四爺再說什麼,太子起身拂袖而去,竟把四爺給晾在當場。
席上一瞬間靜的像墳地。
稍後又重新熱鬧起來,隻是大傢的目光都往四爺身上掃去。
等四爺黑著臉回座後,坐在身邊的三爺端著杯子笑著過來想試探一二,一對上四爺的黑臉,立馬把話都吞回去瞭,呵呵著跟四爺碰瞭一杯繼續回去坐著。
另一邊,八爺幾人身邊還有幾位宗室,剛才的事幾人都看到瞭。八爺勸其他人歸座後,隻有九爺幾個在,九爺好笑道:“不知老四是不是馬屁拍到馬蹄上瞭,咱們這位太子爺這麼不給面兒啊?”
“哼!”十四覺得最丟臉,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瞪著九爺說:“九哥,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九爺不妨這裡還有個老拿四爺的面子當自己的面子的十四,不好跟弟弟吵,何況他才剛跟八哥合好,不想再鬧出點什麼事來,於是頭一次服輸,趕緊給十四倒酒挾菜,陪笑道:“沒意思,沒意思,你九哥最沒意思瞭!來,來,來,喝酒!”
哄好瞭十四,幾人繼續猜四爺是提起什麼事惹惱瞭太子。
九爺剛才不小心惹惱瞭十四,這會兒說的話就好聽多瞭:“四哥這人是板正瞭些,可他一向不是那等嘴裡跑馬的人,隻怕不是四哥惹惱太子爺,是太子爺惱瞭四哥。”
十爺和十四都沒說話,八爺道:“大概……就是這樣。最近這段日子,四哥在外頭辦瞭不少事,隻怕裡面就在太子的人,太子爺想來是被掃瞭面子,四哥去賠禮,太子爺沒接這個茬?”
十四恨道:“什麼辦瞭不少事?都是別人不想幹的,偏他當好東西巴巴的接過去,天天四處給人斷官司,得罪的人海瞭去瞭!有一兩個太子的人有什麼可稀奇的?”
九爺不高興瞭,奇道:“合著咱們誰說你四哥都不行,就你能說他是吧?我看你這嘴也不比我好到哪裡去!”
見這兩人又瞪起來瞭,八爺趕緊救火:“先別說這個,你們替我想想,四哥這段時間都不給哪幾個人面子?得罪的哪個比較深?”
四個人開動腦筋起來,想瞭半天,九爺拍桌道:“這誰能記得住啊!我記得有個凌普的幹兒子?”
十爺搖搖頭:“凌普的幹兒子給銀子就能認上,有什麼稀罕的?太子爺為瞭這麼個人物給四哥臉色看?不大能夠。”
一時半刻也實在是想不起來,八爺隻好說:“那就先放放,咱們回去再想吧。”
另一邊,四爺身邊生人勿近,三爺、五爺、七爺都噤若寒蟬,就是四爺自己心裡也不大痛快。他搞不清太子這是怎麼瞭?說是惱瞭他,細品那話裡的意思又不像。不是惱瞭他,幹嘛叫他丟那麼大的臉?
這時,十三端著酒杯過來瞭,周圍的人都拿‘你牛X’的眼神看他,五爺還特意起身讓瞭個座,叫他們兄弟兩個坐著說,他坐到老七那邊去瞭。
十三來之前也是壯瞭膽子的,一是四哥一個人坐著太不像樣子,二來十三公主的事他還沒顧得上謝他。隨駕回京後他隻來得及送過去瞭禮物和貼子,人還沒登四爺府上的門就要緊著頒金節的事瞭。
他清瞭清喉嚨,道:“四哥,我敬你一杯!”
四爺拿瞭他的杯子,說:“十三,酒還是別多喝瞭,咱們用茶也一樣。你的心意四哥知道。”
十三:“……哦。”
蘇培盛飛快的把茶給找瞭來,給四爺和十三爺一人倒瞭一杯,兩人就在這席上對坐著喝起茶來。
遠處,八爺和九爺幾個都看愣瞭。
十四最不明白:“……他那邊沒酒瞭?怎麼喝起茶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