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米歇爾雙手繞上克萊爾的脖子,把臉埋進瞭她的發間。“媽媽。”他又叫瞭一聲。
媽媽來瞭。我看著我的妻子和兒子,想到瞭那些幸福的傢庭,想到瞭我經常這樣看著他倆的情景,而我從未試過擠進去——這也是幸福的一個組成部分。
克萊爾撫摸瞭一陣米歇爾的背和後腦勺——他的黑色便帽之後,抬起頭看著我。
“你知道些什麼?”她用她的眼神問我。
“所有的。”我回答。
“幾乎所有的。”我更正道,腦子裡想到的是克萊爾在信箱裡給她兒子的留言。
然後克萊爾撫著他的肩膀,親瞭親他的額頭。
“你怎麼來這兒瞭,親愛的?”她問,“我以為你有約會。”
米歇爾的眼睛在尋找我。我這會兒才明白,克萊爾完全不知道視頻的事。她知道的比我到現在為止假設的多得多,但是關於視頻,她卻一無所知。
“他來拿點錢。”我說著,繼續看著米歇爾。克萊爾眉毛上揚。“我問他借瞭點錢,本來應該今天晚上來吃飯之前還給他的,但我忘瞭。”
米歇爾低下頭,用白色的運動鞋刨地上的石子。我妻子盯著我,卻沒說什麼。我開始在褲兜裡摸索。
“五十歐元。”我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張五十歐元的紙幣遞給米歇爾。
“謝謝爸爸。”他說著,把錢塞進瞭上衣兜裡。
克萊爾深深地嘆瞭一口氣,抓起米歇爾的手。“你不必……”她看著我,“我們最好進去,他們已經開始問你這麼長時間上哪兒去瞭。”
我們擁抱瞭兒子,克萊爾還給瞭他三個臉頰上的告別之吻,然後我們看著他穿過小路向橋上騎去。在上到橋上一半時,有那麼一會兒,看起來好像他還想轉過身來與我們揮手示意,但他隻是向空中伸出瞭一隻手。
當他已經被街另一側的灌木掩蓋,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時,克萊爾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我強壓下瞭本能的沖動,沒有馬上就用“那你呢”來反問她,而是回答道:“從XY檔案開始。”
她抓著我的手,跟我剛才抓著米歇爾的時候一模一樣。
“唉,親愛的。”她嘆道。
我半側過身,這樣就能看到她的臉。
“那你呢?”我問。
現在我的妻子抓起我的另一隻手,苦笑地看著我——這笑讓我們十分不情願地回到瞭過去。
“你該知道,在任何事上我都是首先想到你的,保羅,”她說,“我不希望……我想,這可能太過瞭。我害怕……我害怕,你又……唉,你知道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小聲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克萊爾捏瞭捏我的手。
“就在同一天晚上,”她說,“他們在取款機小隔間的那天晚上。”
我盯著她。
“米歇爾給我打瞭電話,”克萊爾說著,“那時候那件事剛剛發生。他問我他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