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什麼問題麼?”這兩名素心劍齋的女學生一時不答話,這名使者卻依舊面容溫和,又淡淡的問瞭一句。
“夏婉師姐在靜修,這件事我們做不瞭主,要齋主定奪。”這兩名素心劍齋的女學生之中,略微年長的一位有些慌張的回瞭這一句,接著便在腰間的劍鞘上一彈。
真元在劍鞘上一震,卻是發出瞭一陣悅耳的如泉水叮咚般的響聲。
這種聲音雖然好聽,但在素心劍齋卻是警訊。
隻是數息的時間,看著空無一人的齋院內人影閃現,不多時,便有十數人如臨大敵般來到山門口。
把守山門的這兩名女學生垂著頭不安的迎上去,其實兩人心中也很清楚,現在在劍齋內掌權的數名師長都是對夏婉態度不佳的,但她們心中也還有一些奢望,想著其餘的那些師長說不定能護夏婉師姐一護。
這名使者倒是依舊一臉溫和,有些入神的打量那迎來的十數人。
最當年一名女修看上去四十來歲的年紀,身穿黑色袍服,面孔方正倒是有些男相,不過氣質沉靜,別有一番大傢風范。
“齋主”
把守山門的這兩名女學生到瞭這女子身前便是齊齊躬身行禮,聽她們稱呼,這名為首的女修便是現在素心劍齋的齋主慕容秀。
“什麼事情?”
慕容秀喝問瞭一句,給人的感覺不覺得嚴厲,反而給人一種寬厚的感覺。
倒是她身體左側站著的一名尖臉女修,看上去和她年紀相差無幾,身穿袍服也是幾乎一樣,隻是眼中寒芒閃爍,卻是給人一種分外冷厲的感覺。
這名使者一眼間便註意到瞭這人,看著這名女修冷厲的樣子,他倒是若有所思般笑瞭笑。
兩名把守山門的女學生馬上將這名使者的來意說瞭一說,慕容秀微微皺瞭皺眉頭,但旋即又面色如常,她到瞭山門口,對著這名使者頷首施禮,清聲問道:“是聖上還是皇後娘娘遣使而來,要見夏婉不知有何事?”
“是二皇子的旨意。”
這名使者淡淡的回瞭一句,卻沒有說是有何事。這意思便是說,有何事也是見瞭夏婉再說。
“二皇子胡亥?”
這些素心劍齋的修行者都是忍不住互相忘瞭一眼,各自的眼神之中都是驚疑不定。
她們雖然深居簡出,但所有修行地消息卻是靈通,長陵皇城裡的變化也是知道一些。
現在元武和鄭袖似乎是疲於應付外面的大局,朝堂之中的一些事物,都是兩位丞相在處理,但最近胡亥卻是插手瞭不少事物,對此兩位丞相卻是沒什麼反應。
而對於外界而言,扶蘇雖然回瞭長陵,但好像卻驟然失寵。
這樣一來,將來繼承大秦江山的,就反而極有可能是胡亥瞭。
兩位丞相對胡亥的所為都采取容忍態度,或許也有這方面長遠的考慮。
再者,外面還有流言,一直在海外的徐福回歸,恐怕長陵的權貴之間本身也有大變動,徐福的位置將來在這兩相之上也不一定。
這兩相或許還要依靠這名皇子來抗衡徐福。
這些念頭也隻是瞬間在這些素心劍齋修行者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不管是哪一點,她們自然都不敢違抗這名皇子的旨意。
“請隨我來。”慕容秀點瞭點頭,她身後那名面容冷厲的尖臉女子卻是首先出聲,接著便帶起路來。
使者跟著這些人走入素心劍齋,上方崖上的扭曲松柏遮擋瞭雨,內裡隻是輕柔的細細雨絲飄灑,都甚至不需要打傘。
他有點嘖嘖稱奇,收瞭傘跟著這些人穿過瞭幾重庭院,到瞭一些雜役弟子日常所住的居所。
各修行地的雜役弟子大多來自附近村落的農戶子弟,其中有些有修行天賦,但是卻不出色,便招收入劍院來,做些粗笨的活,若是稍有所成者,也會派出山門,在外面幫宗門做事。
其實但凡派出宗門,這些雜役弟子便也已經接觸不到今後的修行,更不可能接觸到修行地一些最高深的秘術。
在修行地裡面,雜役弟子有很多雜事要做,灑掃庭院,燒水做飯,洗衣砍柴,這些事情是低等之中的低等,略微高等一些,也是負責清點一些典籍,處理一些宗門的藥物、修行之物等等。
但當這名使者跟著素心劍齋眾人進入這些雜役弟子所居的院落,一條溪流畔一名正在洗衣的少女便是夏婉,她的身邊大石上,堆著的都是一些很厚重的衣物,有些甚至是門內弟子練劍比試時所穿的厚佈千層衣。
這種衣服可以抵擋住普通木劍的砍削,非常實用,但是穿著比劍往往汗水浸透,堆積拿過來,氣味卻很不好。
使者停下瞭腳步,他靜靜的看著洗衣的夏婉。
這些素心劍齋的修行者都看出瞭他知道那是夏婉,大多數人便開始細心觀察起他的反應。
隻是這名面相三十餘歲的男子神情始終溫和,看不出什麼大的變化。
她們看不出什麼,倒是這名使者看著夏婉洗衣的樣子,慢慢的,他倒是看出瞭些端倪,眼眸的深處出現瞭一些異樣的神采。
“夏婉,過來。”
慕容秀身旁那名冷厲的尖臉女子很不客氣的喝瞭一聲。
之前一直沒有停下洗衣的夏婉這才起瞭身,洗瞭洗手,挽瞭挽微濕的衣袖,轉身走來。
和岷山劍會時相比,這名少女似乎老成瞭一些,還略微長高瞭一些,隻是那種不卑不亢的姿態,卻是未變。
“修為已經到瞭五境中品,和你初入才俊冊,參加岷山劍會時相比,倒是有瞭很大的進步。”這名使者之前始終少言寡語,淡淡的神情卻給人一種倨傲之感,但看著走來的夏婉,他卻是首先開口,說瞭這一句。
夏婉的眉頭微蹙,她面色沒有什麼改變,心中卻是有些驚疑。
素心劍齋眾人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名使者不說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卻是先點評瞭一句夏婉的修行,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記得不錯,當時夏婉是在才俊冊上位列十二。”
這名使者卻是轉過頭來,看著素心劍齋在場的所有人,道:“但現在若是重排才俊冊,她恐怕是前三十都進不去瞭吧?”
當場一片沉寂。
所有人更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隻是隱約之間,卻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凌厲起來。
“當時那一批同入才俊冊的,有些已經入瞭六境,更有甚者破瞭七境,哪怕拋開其中有特別際遇的存在,有些原本在她排名之後的略微得點宗門的支持,現在也有不少到瞭五境巔峰,隻是卡在六境的破境而已。”
這名使者接著緩聲說道:“她當時隻是四境修為,但既然已經勘破瞭四境到五境的關卡,五境到五境巔峰之間,便應該很快。但是現在卻還在五境中品,這隻能說明兩點。一是素心劍齋根本未給她支持,素心松香丹估計是連一顆都沒有賜,更不用說其它輔助靈藥瞭,我記得之前宮裡體恤素心劍齋戰死者,還特賞瞭一批靈藥,看來是一點都沒有落在她頭上。二是她被這些雜事消磨瞭太多時間,她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來進行真元修行。”
這幾句話一出口,在場有一小半人頓時變瞭臉色。
這似乎……有些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