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上開著車,把馮世真送回馮傢。車停在巷子口。他提著行李,一路把馮世真送到傢門口。
正是晚飯時分,巷子裡的空氣中飄蕩著飯菜香氣,留聲機的樂曲聲、收音機裡的評書聲,傢傢戶戶的說笑聲,彌漫在這空蕩蕩的小巷子裡,驅散瞭冷清,填滿瞭濃濃的煙火溫馨。
兩人各懷心思,沉默地沿著巷子慢慢地走,心情也在這一份祥和之中越發寧靜。
到瞭馮傢門口,容嘉上放下瞭行李,借著鄰傢窗口微弱的燈光凝視著馮世真的臉。
“這段時間你也辛苦瞭。”容嘉上說,“現在回瞭傢,好好休息一陣子。”
“你也多保重。”馮世真溫眼眸深邃,掩蓋著許多欲言又止的秘密。
容嘉上深深地看瞭馮世真一眼,轉身離去。馮世真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目光黯淡瞭下去。
走出數步,容嘉上又忽然停住,大步折返瞭回來。
馮世真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眼中那倏然重新亮起的光,嗓音卻是有些發顫:“怎麼瞭?”
“忘瞭個事兒。”容嘉上低聲說,抬手扣著馮世真的後腦,把人懶瞭過來,低頭吻住。
唇齒摩挲出熱度,舌尖挑逗起瞭酥麻的電流。男人反常地強硬,得寸進尺,堅硬強壯的身軀沉重地碾下,將馮世真低在瞭墻壁上。唇分開一瞬,剛換瞭一口氣,又重重封住。手掌順著柔韌的身軀一路用力撫摸而下,握住瞭細瘦的腰肢。
馮世真一瞬間泄瞭勁兒,雙腿發軟,任由容嘉上壓制著。他們隱在燈光照不到的墻角,身軀糾纏,氣息凌亂。
陌生的快感如拍打巖石的巨浪,沖刷著身軀,在神經末梢綻放花火。這個吻已然失控,馮世真慌瞭神,卻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隻能任由容嘉上擺佈。她顫抖著,喘得像是一條擱淺的魚,理智也背棄她遠去。她想要推拒,可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攀住瞭男人寬闊堅實的背。她想要逃避,可身軀卻已軟如春泥,徹底落入男人的掌控之中。
兩個人的身體裡有一團火在燒著,燒得他們心慌,隻想抱得更緊,吻得更深。
容嘉上高挺的鼻尖蹭著馮世真纖細潔白的頸項,氣息粗重,像一匹狼,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落下來的吻帶著尖銳的觸感,那是男人鋒利的犬齒。吮吸著,反復輕噬著那柔嫩的肌膚,犬齒在皮肉上一路廝磨,仿佛在尋找最適合的部位,好一舉刺進肌膚,穿透血管,咬住她的命脈。
馮世真遍體像浸瞭溫水一般,使不出一絲力氣。緊閉的眼角濕漉漉的,喉嚨裡壓抑著的呻吟全化作瞭凌亂短促的喘息。
脖頸、鎖骨處傳來酥麻的刺痛。男人的吻一路往下,雙手沿著身軀遊走,自劇烈起伏的胸口一路到哆嗦著的雙腿。揉搓著,撫摸著,動作近乎粗暴,卻點燃瞭難以言喻的愉悅刺激。馮世真顫抖得越發厲害,死死咬著唇,偶爾泄露出來的抽氣中已帶瞭一絲啜泣。
兩人身體裡都有一股熱流在橫沖直撞,像個狂躁的幽靈,急待發泄出來。直到堅硬的部位兇狠地抵住,激發瞭異樣的快感,才令她驚慌地清醒瞭過來,再度用力將壓在身上的人推開。
容嘉上松開手,狼狽地喘著,雙目赤紅,氣息滾燙得就像蒸汽,額頭青筋曝露。
馮世真清醒過來,覺得臉燙如燒,根本不敢正眼看容嘉上,轉身就要去推門。
“等等!”容嘉上嗓音沙啞,拉住瞭她,“你這個樣子……”
馮世真會意,狠狠推開他,站到門的另一邊,慌亂地打理著凌亂的衣襟和頭發。
容嘉上痛快地長籲一口氣,靠在墻上,發出低低的笑聲。
馮世真用力瞪瞭他一眼,他收到瞭,嘴角的笑意卻加深瞭幾分。
“喜歡嗎?”他問。
馮世真知道他在問什麼,臉上稍微退去的熱度又升瞭回來。
“我知道你喜歡的。”容嘉上嬉皮笑臉,抄著手,看著馮世真的目光飽含著赤裸的挑釁。
馮世真丟瞭一記白眼,拉過瞭行李箱子,砰砰拍響瞭大門。
“誰呀?”裡面傳來馮太太的聲音。
“媽,是我。”馮世真應著,又朝容嘉上使瞭一個眼色。
容嘉上笑嘻嘻地退瞭兩步,身影徹底隱在陰暗之中。
“世真,你怎麼突然回來啦?”馮太太開瞭門,看到女兒,喜笑顏開。
“你會是我的,世真。”
馮世真邁進大門的腳步踉蹌瞭一下。轉頭回望,墻角已不見人影。
次日容傢姐妹打著呵欠過來吃早餐,才知道馮世真昨夜已經辭職回傢瞭。兩個女孩十分失望,好一陣抱怨,又計劃等放榜瞭要去找馮世真喝茶。
容嘉上昨夜追馮世真的事,容太太也略有所知,後來見他空著手回來瞭,還松瞭一口氣。
沒瞭馮世真,容傢的日子照舊過。容太太還擔心容嘉上鬧情緒,可現在看來,這位大少爺神情平靜,聽著妹妹們提馮世真的名字也沒有什麼反應,完全看不出他曾為瞭那個女人神魂顛倒,鬧出許多事。
想來兒子像爹,都是薄情漢。人才走,就拋到腦後瞭。
容嘉上就著粥吃瞭一盤生煎,放下筷子起身道:“我去公司瞭。”
容太太說:“要是見到你爹,記得提醒他一聲。今晚你三舅傢辦暖宅酒,咱們全傢都要去的。你也要記得約好蘭馨。她從老傢回來瞭嗎?”
容定坤最近還是三天兩頭地歇在相好的交際花傢裡。容太太不想打電話去那女人傢找丈夫,隻好托繼子傳話。
容嘉上好幾日沒有聯系杜蘭馨,對這未婚妻的行蹤也毫不感興趣。但是既然已經正式訂婚,樣子總要做足的。所以他到瞭辦公室,就親自撥瞭個電話去杜傢。
杜蘭馨親自來接電話,聲音懶洋洋的,心情似乎十分好。
“我從杭州帶回來瞭一卷蘇繡清明上河圖,掛在書齋裡正好。你舅舅不是個極風雅的學究麼,希望他不要嫌棄。”
容嘉上眉毛輕挑,“原來你又去杭州玩瞭?”
杜蘭馨驚覺說漏瞭嘴,忙笑道:“是上次去帶回來。這幾日都在老傢陪我姑婆呢,整天聽老人傢講古,煩都煩死瞭。對瞭,聽說你的那位馮先生被辭退瞭?”
容嘉上被她冷不丁反將一著,不免冷笑,“馮小姐?芳林她們考完瞭,她就辭職瞭。怎麼,吃醋瞭?”
“我怎麼會吃你的醋?”杜蘭馨惡意地笑著,“我可喜歡馮小姐瞭,有才華,又謙虛有教養。我還想請她教我們的孩子呢,達令。”
容嘉上哼瞭一聲,抬起頭,隔著辦公室的玻璃窗,驚訝地望見楊秀成正穿過外面的大間,朝容定坤的辦公室走去。經過窗戶時,楊秀成摘下帽子,朝容嘉上致意。
容嘉上點瞭點頭,對著話筒說:“楊秀成回來瞭。你猜他這是回來辭職,還是繼續做下去?我爹打算撮合他和趙叔的二女兒的,也是個在金陵女子大學念書的大學生呢。”
杜蘭馨緊握著話筒,咬牙冷笑,“他就算是把全中國的女大學生都娶回傢,也不關我的事。我約瞭朋友看電影,不和你囉嗦瞭。”
說完,狠狠地掛瞭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