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斐為瞭逃脫原生傢庭,選擇瞭距離臨潼市上百裡之外的容城工作,她天真的以為隻要距離張大志遠一點就永不受其幹擾,可事與願無為。
作為老師她盡心盡責,在學生傢長當中的風評也好,多以負責任勞任怨來形容,誰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優秀的老師,她的爸爸會是一個品行不端的酒鬼。
辛才高中是容城一所重點高中,以高升學率而聞名,不少傢長費勁金錢和精力將孩子送入這所高中,為的是能考上好的大學,這天,學校來瞭一個不速之客,一個叫做高美娜的轉校生要轉入高二三班,她看起來普普通通,穿著校服,齊劉海齊肩短發和一個黑框眼鏡,唯有一雙眼睛黑而深邃,蘊藏著故事。
張喜娜站在講臺上看著面前的高二學生,表面上故作淡定,心裡卻在翻江倒海,這個梁悅,也不知道是什麼法子把她送進辛才高中冒充高中生,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抽,居然同意瞭這個辦法。
她掃視瞭所有人一眼,看著這群毛孩子眼神探究的模樣,露齒一笑,招瞭招手:“大傢好,我叫高美娜,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同學瞭,希望以後大傢好好關照。”她的自我介紹簡短有力。
張小斐牽強的笑瞭笑,引導著高美娜:“這麼快就結束瞭,你不說一下你的興趣愛好嗎?”
張小斐今年四十三歲,眼角已經有不少細紋瞭,她看起來跟照片上的張大志在某方面還是有些相似的,比如體態,是一樣的豐滿,白白胖胖的一張臉看起來毫無攻擊力,烏黑的頭發中規中矩的挽成一個發髻,白襯衫格子裙黑皮鞋,像民國時期的女學生,氣質柔和而讓人親近。
張喜娜點瞭點頭又看向瞭學生:“我的興趣愛好是跳舞,如果有喜歡跳舞的,私下裡可以和我交流交流。”
張小斐滿意的點瞭點頭,隨便指著一個座位讓張喜娜坐下。
張喜娜本人其實高中沒讀完就開始外出工作瞭,今天和一群高中生這般坐在一起,心中卻是另外一種滋味,她的妹妹多多心臟沒有出問題的話,她是否大學都順利畢業瞭呢,可惜世界上沒有那麼如果,隻要這次事情解決瞭,她希望能將從高幸那裡掙到的錢拿來繼續學習。
粉筆和黑板的摩擦聲不絕於耳,她左邊的男生將手裡的書本共享給她,還偷偷地塞給她一個紙條:你從哪所學校轉過來的。
張喜娜來瞭興致,拿過對方的筆在紙條上回道:我是為張老師而來的。
男生繼續寫到:那你是張老師的親戚?
張喜娜:不是,你和張老師很熟嗎?
對方回道:不算熟吧,我和張老師一個小區而已。
張喜娜見得到瞭額外的消息,嘴角微勾打起精神繼續套話。
學生的一天流逝的總是格外快,張喜娜聽到放學鈴聲後第一個沖出瞭教室,雖然沖出瞭教室但是她並沒有離開學校,而是在高二教學樓下面的花壇坐著等著張小斐下班,張小斐她每次在下班前都會記錄一下學生作業完成情況,往往都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學樓的。
學校的花壇種滿瞭龍面花,早春的季節龍面花總是開的格外茂盛,層層疊疊平鋪在花壇上,體態優雅的迎風招展,絢麗而燦爛,張喜娜坐在花壇邊上歪著頭,一幅側臉賞花的狀態,張小斐剛剛從樓下下來就撞見她,表情微微一怔,笑著打瞭聲招呼:“高美娜同學,你這是在等誰嗎?”
張喜娜見主角來瞭,連忙站起來默默的退後,恭謙的回應瞭張小斐的話:“張老師,我是在等你,放學瞭,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我想跟你一起吃個飯可以嗎?”
張小斐笑著問道:“為什麼想跟老師吃飯呀,你爸媽沒在傢裡等你嗎?”
張喜娜咬瞭咬嘴唇:“我爸媽不在容城,傢裡就我和一個妹妹,想跟你吃飯是因為……我想跟你親近,以後你就是我的跟班老師瞭,我又是中途轉過來的,想單純熟悉一下。”她的表情羞赧而緊張,少女的憨態惹人憐惜。
張小斐聽著心一暖,摸瞭摸包裡的手機:“行,晚上就跟你一起吃瞭,你先等我一下啊,我打給電話給傢裡。”張小斐早就在十幾年前結瞭婚,傢裡還有個女兒。
這頓飯局註定不平凡。
街邊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飯館裡,張小斐和張喜娜相對而坐,面前擺著兩菜一湯的傢常菜色,這場飯不單隻是為瞭填飽肚子,更重要的還有其他話題。
張小斐拿著公筷給張喜娜夾瞭菜:“高美娜,你是從臨潼市轉過來的吧,爸爸媽媽都是在臨潼市嗎,他們是做什麼的。”
張喜娜連忙進入影後的狀態:“我媽媽在超市上班,爸爸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應該已經成為瞭他夢想中的籃球教練,隻可惜他現在……”她的眼神哀怨,碗裡的菜也沒有胃口吃瞭。
張小斐見她傷心的模樣,連忙發揮人道主義進行開導:“那……他現在是做什麼的,出的又是什麼意外?”
張喜娜放下筷子,眼睛裡隱藏著一股悲傷:“我爸爸……年輕的時候打球打的很好,打球好有人喜歡也有人不喜歡,在一次比賽當中被人在飲食裡下瞭興奮劑,誣陷成打假球,趕出瞭籃球隊,他現在身體不好,腿有傷,也沒有工作。”她做瞭一個大膽的推測,推測出以張小斐這種優柔寡斷的人聽到這種事情一定會心軟,一定會聯想到張大志。
果不其然,張小斐拿筷子的手都抖瞭起來,她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那你爸爸現在身體怎麼樣,還好嗎?”
張喜娜見到目的已經達到,決定今天就先演到這,她也放下筷子,啞著嗓子:“不好,張老師我有點飽瞭,還要繼續吃嗎,我能不能等會跟你一起走。”聲音有氣無力的,讓人不得不動惻隱之心。
“那我來買單吧。”
“張老師,我們各付各的吧,我在網上輔導別人學習還掙瞭點錢呢。”
張小斐臉色更難看瞭,她看著張喜娜,想到瞭讀書時候發生的那件事,心裡慢慢的憂慮起來,高美娜比她女兒沒大多少,現在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傢中卻是這種情況,不得不讓她心生愧疚,多年前,她的父親也曾為瞭她做過害人的錯事,害過如同高美娜父親一般的人,也不知道那人現在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