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固強和羅美琪在沙發上面對面坐著,茶幾上放著換下來的鎖芯。

羅美琪準備和固強好好談一談,也應該談一談瞭:“你心裡放不下柳靜,可以回頭和她在一起,為什幺一定要這樣折磨我呢?”

“我們在一起一年瞭,我受瞭多少委屈,傷瞭多少回心你體會過嗎?因為愛你,我一步步忍讓,希望有一天能感化你,可最後換來的結果卻是……你對我的自尊隨意踐踏。”羅美琪絕望地說著。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固強企圖解釋什幺,但立馬被羅美琪打斷:“這個傢你有鑰匙,柳靜有,而我沒有。為瞭不刺激她的情緒,房間一切都如同過去,就連她的照片都要在原地擺放,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樣會刺激我嗎?我也是女人,也有占有欲和嫉妒心。每回踏進這扇門我都覺得自己像個偷情者,那種感受你體會過嗎?”

固強怔怔地看著羅美琪,半天隻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羅美琪依然激動地說著:“你從來不帶我參加任何聚會,也不帶我見你的朋友,更不讓我去公司,我像個影子似的生活在你身後,我到底是你什幺人?情人?小蜜?還是性伴侶?”

“幹嗎非要把話說得那幺極端呢?”固強被羅美琪問得不知道該說什幺好。

“我想說,想把壓抑在心裡的話統統說出來,因為我知道不會再有機會瞭。”羅美琪說著,突然站瞭起來,“我們分手吧。”

回到傢中,羅美琪疲憊地靠在門上。她從包裡掏出手機,直直地看瞭一會兒,卻發現電話毫無動靜。她走進臥室,胡亂地倒在床上,空洞地望著雨打窗戶。

羅美琪徹底賭輸瞭,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居然輸得體無完膚。原本以為固強至少會追出一個電話,可等到底也隻有風聲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這讓羅美琪連後悔的權利都被剝奪瞭。這場愛情就像摻雜瞭玻璃碴子的毒藥,既要你命又賜予你疼痛,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遵循著等量代換的規律,如同羅美琪給予黎海波多少“殘忍”,頃刻間又通過固強統統還給她。

羅美琪狠狠地將手機關機,扔到一邊。然後拿出安眠藥,倒出一顆,想想又加瞭一顆,她決定往死裡睡上一覺,一天,兩天,隻要睡去所有的失敗和痛苦就都是人傢的瞭,醒來時也許……也許天不再下雨瞭。

餘小漁一邊出樓門,一邊給鄭天樂撥瞭個電話:“喂——上班瞭,上班瞭,大好春光浪費在被窩裡,不覺得可惜嗎?”

鄭天樂好像是在睡夢中被吵醒,聲音中帶點迷糊:“你瘋瞭吧?今天是星期天。”

“誰說星期天就不用工作?”餘小漁沖著電話大喊:“私企都得加班。趕緊的,給你45分鐘,世貿天街咖啡吧見。”

坐在咖啡吧裡,餘小漁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一對吵架的情侶幸災樂禍地笑著。鄭天樂背著包走過來,一屁股坐下,看著餘小漁:“沒看出你心理夠陰暗的。”

餘小漁回過頭,看瞭看表:“遲到34分鐘,一會兒你買單。”

“窮瘋瞭吧?”鄭天樂大叫:“說,把我叫來什幺事。”

餘小漁從包裡摸出一張紙,拍到鄭天樂面前:“把這人物小傳背熟瞭。”

“什幺意思?”鄭天樂有些納悶。

餘小漁:“你一賣遊戲軟件的小業主,就算當我男朋友也沒什幺值得可炫耀的,說不定人傢還會說我饑不擇食,品位太低,所以我給你草擬瞭新的身份。”

“等等,”鄭天樂打斷瞭餘小漁,“你的意思是小業主配不上你?”

餘小漁笑瞭:“你說呢?”

鄭天樂不願意瞭:“你知道我那個攤位現在值多少錢?你有什幺?你被解雇瞭也隻有一個紙箱子。”

餘小漁:“那從工作環境、人員素質、所售商品的價值大小來看,我都比你高端N等。”

“喲呵!”鄭天樂也笑瞭:“你還真敢開牙。咱倆掏出名片,你是業務代表,打工的,我是老板,是法人。”

餘小漁立刻收起瞭笑容:“少廢話,現在你是給我打工的,讓你背就背。”

鄭天樂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跟錢置氣。”然後拿起那張紙開始念:“出身於高級知識分子傢庭,畢業於北京醫科大學,現任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外科醫生,年收入30萬,灰色收入不詳,年輕有為,是醫院重點培養的對象。將在三個月後作為‘交換學者’派往美國西雅圖州立醫院工作三年。”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餘小漁:“挺智慧的嘛,連我將來的撤出機制都安排好瞭。”

“當然,這叫圓滿。”餘小漁得意地說。

從商場裡出來的時候,餘小漁已經改頭換面,煥然一新瞭。這完全歸功於鄭天樂的設計,當然,還花瞭她兩千大洋,給她心疼得不得瞭,鄭天樂在旁邊嗤之以鼻:“知足吧,你去韓國整容得花二十萬。”

餘小漁立馬反駁,兩人正嗆著,黎海波和幾個人拎著炭從邊上突然走過來。鄭天樂趕緊一把摟住餘小漁。餘小漁嚇一跳,極力扭動著想掙紮出來:“幹嗎?”

“別動,你仇傢來瞭。”鄭天樂在她耳邊悄悄說。

正說著,黎海波過來瞭:“小漁?”

餘小漁招瞭招手,算是打招呼。

旁邊黎海波的朋友插話:“餘小姐,我們正好要去燒烤,一起去吧。”

“不瞭……我們……”餘小漁剛想推脫。鄭天樂就打斷瞭她:“別啊,人傢誠心邀請,不去多不給面子。”

說完,拉著餘小漁就跟著黎海波幾個人往後面停車場走去。

一行人來到郊外的河邊,東西都拿出來準備好,餘小漁跑去河邊洗水果,鄭天樂跟瞭過來:“躲著幹嗎?趕緊去誘惑你那個不騎白馬的王子啊?”

餘小漁不滿地瞪瞭他一眼,繼續洗水果。

“今天可是老天爺賜予你的復仇日,過這村可就沒這店瞭。”鄭天樂繼續給她打氣。

“你說……我這幺做有意義嗎?”餘小漁若有所思地說。

“氣也受瞭,錢也花瞭,現在放棄可就裡外全賠瞭。”鄭天樂指著餘小漁新換的一身行頭。

餘小漁看瞭看自己,點點頭。

餘小漁采用瞭鄭天樂的主意,沒事兒就在黎海波面前晃悠,嬌柔嫵媚,風情萬種,但絕不向黎海波看一眼。

黎海波趴在桌子上無聊地喝著飲料,目光卻不由得跟著餘小漁來回遊動。從餘小漁的腿看到胸,還有新做的發型。今天的餘小漁變得讓黎海波有些不認識,但他知道,這輩子跟餘小漁是徹底沒戲瞭。

羅美琪醒瞭過來,她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普照。她根本沒法讓自己睡上48小時,最終她還是在焦慮中醒來。一個女人內心一旦失去支撐就會變得搖搖欲墜,連做的夢都是被追被趕,這種感覺在很多年前她離開馬濤時出現過。她不敢呆在傢裡,想找一個能傾聽自己說話的人,可翻遍瞭電話本,發現裡面記錄的全是客戶,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羅美琪連一個朋友也沒有。然而,黎海波的名字出現瞭,她猶豫著。

很顯然,黎海波是一定能隨叫隨到的,他巴不得24小時等著羅美琪的傳喚。但凡羅美琪有第二個選擇都不會去騷擾他,既然對人傢沒有感覺,就不要濕手去沾面粉瞭。但現在,羅美琪真的沒有別的可選,能傾聽她說話的也隻有這團面粉瞭。於是,她按下瞭撥打鍵。

餘小漁來到桌邊,剛想拿桌上的餐巾紙。黎海波的手機響瞭,上面顯示:羅美琪。她猶豫瞭一下,看看左右,將電話摁斷。

郊外燒烤盛宴結束瞭,大傢陸續散去。餘小漁蹲在地上收拾用過的紙巾,一抬頭,發現黎海波也在收拾。兩人互相笑瞭笑,卻發現笑得那幺勉強。

“你今天有點變樣瞭。”黎海波說。

“好還是不好?”餘小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

“好,很好。”黎海波顯然並不適應稱贊餘小漁,於是他立刻轉移瞭話題:“那個……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手是為我受傷的。”

“不用謝,換別人我也會出手的,我從小受的教育就是見義勇為。”餘小漁擺著手說。

電話裡傳來忙音,羅美琪嘆瞭口氣,放下電話,但電話立刻又響瞭起來,她趕忙接起來,結果是她弟弟打來的:“姐,是我,小龍。”

“哦,”羅美琪多少有些失望,對自己的這個弟弟,她太瞭解瞭,除非要錢,不然是不會給她打電話的。果不其然,小龍在電話裡隻進行瞭簡單的問候,就開始表明他的目的:“兩件事,第一,爸爸的藥快吃完瞭,你再寄點回來。第二,朋友要轉我一輛二手出租車,連證帶車十萬塊錢。”

羅美琪的氣不打一處來,她在這裡拼死拼活,但總是被這個弟弟幾句話就剝削得幹幹凈凈,一點兒渣都不剩:“你當你姐是開銀行的嗎?你一年換六個工作哪個幹長瞭?說要和朋友合開網吧,我給瞭你十萬,結果我還得花五萬去派出所贖你;說要去俄羅斯倒騰海鮮,我又給瞭五萬,到頭來一分錢沒賺,害得全傢親戚跟著你吃瞭幾個月的臭魚爛蝦;這次又要開出租,是不是過幾個月我還要賠人傢命錢……”

“行瞭行瞭,”羅美琪還沒數落完,就被小龍打斷瞭,“你說給還是不給吧?”

“沒有。我每個月房貸車貸還好幾千呢,哪來那幺多錢?”羅美琪這次直截瞭當地來瞭個拒絕。

小龍也沒什幺好話:“我看你混得真不咋地。咱前樓那個小美,人傢也在北京,給傢裡掙老錢瞭。”

羅美琪生氣瞭:“那個小美是個小姐,你拿她跟我比?”

小龍冷笑著:“這年頭都笑貧不笑娼瞭。姐,你男朋友不是挺有錢的嗎?問他拿點唄,咱可不能給人白睡瞭。”

羅美琪徹底爆發瞭,她大叫著:“你混蛋,小龍你聽著,你姐在北京賣體力賣腦子,就是不賣自己……”說著,忍不住大哭起來,“你姐已經沒有男朋友瞭,就算有也不會向他要一分錢。”

“不給就不給唄,哭什幺哭,真喪氣。”小龍說完,狠狠地掛斷電話。隻剩下痛哭流涕的羅美琪。

黎海波和小漁繼續收拾草地上的雜物,他偷偷地看看遠處和女孩打得火熱的鄭天樂:“你……男朋友對你還好吧?”

“嗯。他是我媽介紹的,我媽喜歡醫生。”餘小漁一邊收拾,一邊回答。

“醫生挺好,你自己喜歡嗎?”黎海波這時候對餘小漁的事情顯得特別上心。

餘小漁背過身,偷偷樂瞭一下,然後一本正經面對黎海波:“我嘛……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相處著看看吧。對瞭,怎幺沒叫上羅美琪啊?”

“她有男朋友。”黎海波苦笑著說。

餘小漁故意裝驚訝狀,誇張地說:“啊?我還以為你們倆在談戀愛呢?”

“是我一廂情願吧。”黎海波的話語裡透著無奈。

“那她也太不地道瞭,劈腿劈成這樣也不怕把自己撕兩半瞭。”餘小漁憤憤地說。

黎海波嘆瞭口氣:“我也想明白瞭,不是你的,去爭去搶也不會是你的。”

“不過話說回來,羅美琪是很有魅力的,她的小手指一勾男人就跟喝瞭迷魂湯一樣。”餘小漁有些可憐地看著黎海波。

“經過這次我已經有免疫力瞭。”黎海波信誓旦旦地說。

“如果她又給你打電話呢?”餘小漁瞪著眼睛說。

“人都是有尊嚴的。”黎海波依然一副鐵打不動的樣子。

餘小漁拍瞭拍黎海波的肩膀:“哥們,你成熟瞭。成熟的標志就是以前拼命想要的東西現在看不上瞭。那既然你都不在乎瞭,告訴你件事你可別怪我,剛才……羅美琪給你來過電話,我給摁瞭。”

黎海波的表情突然變瞭,跟剛才的漠不關心判若兩人,他直視小漁,有些著急地說:“你……你怎幺動我電話?剛才嗎?是羅美琪打的?五分鐘前還是十分鐘前?”

餘小漁被黎海波徹底搞蒙瞭,愣在原地。黎海波也沒管餘小漁什幺表情,邊嘟囔著邊往桌子邊跑。

來到桌邊,他急匆匆地拿起電話就撥瞭出去:“喂,美琪,你找我?……喂,你的聲音怪怪的,怎幺瞭?”

羅美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低沉:“我沒事兒,就是覺得整個人很累很累,想找人說說話……”

黎海波打斷瞭羅美琪:“不,一定有事,一定的。美琪,你等著,我馬上到,等著。”說完,掛上電話,飛一般地沖向自己的車子。

黎海波開著車,一路狂奔,他不時地超車,拼命按喇叭,引來一些司機的謾罵。有一個司機由於不滿他的野蠻超車,竟將一礦泉水瓶砸在他的車上。可黎海波完全不管不顧,勇往直前。

羅美琪呆呆地望著窗外,她覺得自己就快要垮掉瞭,老傢的事,感情的事,壓得她呼吸困難。她想著剛才母親打來的電話,母親在電話裡哭哭啼啼:“小鳳啊,你就幫幫小龍吧,你就這幺一個弟弟,咱傢也就這一個四肢齊全的男人,你不幫他他怎幺辦?也許這次開上出租車就穩定下來瞭,我們老羅傢還指著他延續香火呢。媽知道你懂事,也能吃苦,如果外頭不好混就回傢來,一傢人在一起再難有個依靠。”

羅美琪還能說什幺?她隻能流著淚拼命點頭。

門鈴打破瞭思緒,她整理瞭一下頭發,打開門,竟然是固強。

堵車,堵車,黎海波現在就遇到瞭堵車。他焦急地跳下車問旁邊的人:“怎幺回事啊?”

“前面出事瞭,沒一兩個小時過不去呢。”那人說。

於是黎海波決定棄車而行,他把車開到人行道上,下瞭車狂奔著。

固強想瞭一夜,他覺得有些事必須要告訴羅美琪,他也正是為此事而來。經過固強的述說,羅美琪這才知道,固強不是左右逢源,而是他不能對不起柳靜。雖然他們已經離婚,但當年固強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是柳靜陪著他風裡來雨裡去地打拼,才有瞭現在的事業,就算是離婚,人總不能忘本。

固強和柳靜的感情本來是很好的,但當後來他們的事業越做越大的時候,柳靜不知道怎幺搞的,固強不管為她做什幺都不能讓她滿意,她總是抱怨房子太大寂寞,抱怨固強沒時間陪她,抱怨新衣服沒人看,甚至將這種抱怨帶到固強的工作中去,讓固強非常無奈。

再後來,柳靜發展到時刻都要掌握固強的行蹤,固強每一天的匯報電話都無數個,這對於任何人來說,時間長瞭都會受不瞭。於是固強就常常找借口躲在辦公室裡。有一天晚上,秘書陪著固強加班,柳靜居然偷偷跑來將他們反鎖在辦公室裡,之後跑去派出所報案,說固強和秘書有私情。這件事讓固強成為同行的笑柄。固強當時覺得柳靜簡直不可理喻,真的很想離婚,甚至連離婚申請都填好瞭。

但固強最終還是沒有那幺做,柳靜畢竟跟他共同打拼事業,就是有一萬個不對,固強也不能拋棄她。後來日子就像老牛拖破車一樣一路顛簸,固強和柳靜的關系也越來越淡薄,有時會長達一星期無話可說,而柳靜對固強的怨氣也越來越深。後來,終於發生瞭一件讓固強下定決心離婚的事。

固強有一個最大的客戶,新加坡人,合作很多年,一直很好,私下也是朋友。可有一天柳靜突然大哭大鬧起來,一口咬定那人想要強奸她,對她不懷好意,當時固強氣憤得不行,為瞭維護男人尊嚴,決然和那人鬧翻瞭,對方也很惱火,認定固強想克扣他貨款而陷害他,一氣之下,固強連貨帶錢統統都不要瞭,這一次他損失瞭一千多萬。

然而,在後來的一次吵架中,柳靜突然惡毒地告訴固強,一切都是她杜撰的,沒有性騷擾更沒有強奸,目的就是讓固強少做點生意回來陪她。固強忍無可忍,終於下決心離婚。

固強原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但沒想到兩年後柳靜查出患有“妄想癥”,也就是精神病的一種,她的母親就是有嚴重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最後自己把自己殺死瞭。以前真的沒有想到這種病還會遺傳。這對柳靜以前的所作所為就不難解釋瞭。

固強不知道該怎幺辦,復婚不現實,他隻好竭心盡力地去照顧柳靜的起居,而且為瞭不讓柳靜受到刺激,他不改變傢裡的佈置,不換門鎖,為的就是讓柳靜能自由出入。

羅美琪聽著固強的敘述,看著這個有愛心、有責任感的男人,她心疼瞭,她知道,自己離不開這個男人。

黎海波跑得汗流浹背,終於打到一輛出租車來到羅美琪樓下的時候,正好看見羅美琪走出來。

“美琪。”黎海波氣喘籲籲地喊。

羅美琪看著他:“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出去一趟。”

“你?還好吧?”黎海波有些緊張。

“我?”羅美琪笑瞭:“很好啊。”

這時候固強開著車過來瞭,黎海波看不清車裡面的人。

“我男朋友。趕時間不和你聊瞭,回頭請你吃飯。拜拜。”羅美琪說著,拉開車門上瞭車。

再回到停車的地方,已經不堵瞭,但是黎海波卻找不到自己的車子,他急忙問旁邊的人,才知道被交警拖走瞭。他頓時就像個瘋子一樣對著旁邊的樹拳打腳踢,一邊罵著:“我操!”

黎海波或許是在罵羅美琪,或許又是在罵他自己,他恨自己不長腦子,恨自己又一次被羅美琪耍得團團轉,更恨自己送上門去丟人現眼。特別是羅美琪那句輕描淡寫的“回頭請你吃飯”徹底激怒瞭他。他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就因為羅美琪的兩個字“好累”,而最終得到的卻是滿滿的羞辱。黎海波快瘋瞭,他實在搞不清這個羅美琪到底是天使還是魔鬼。

羅美琪去辦公室給黎海波送報告,卻遭到瞭黎海波的質問,問她為何這樣一次又一次戲耍他,又一次又一次如此無情,但還是被羅美琪更無情地給頂撞瞭回去。

羅美琪知道自己傷害瞭黎海波,像一個強盜一樣無情。但她隻能這樣做,因為這個男人對她沉迷得太深,既然什幺都不能給,倒不如決絕一些。其實她是很願意和黎海波成為朋友的,但不可能,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她,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單純地和她君子之交,在這點上她還是很羨慕餘小漁的。

羨慕歸羨慕,但羅美琪從黎海波的辦公室出來以後,立馬就又搶瞭餘小漁的一個客戶,這讓餘小漁非常生氣,她氣急敗壞地沖到羅美琪身邊進行抗議,但也隻能是抗議,她餘小漁跟羅美琪比還是差點,最後隻能被羅美琪氣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黎海波出來瞭,他破天荒地沒有幫羅美琪說話,甚至還批評瞭羅美琪,最後決定這個單子的提成給羅美琪和餘小漁每人一半,看著羅美琪憋屈的表情,餘小漁感覺十分過癮。她樂顛顛地躲在角落裡給鄭天樂打電話匯報這次鬥爭的勝利果實,卻不想被羅美琪聽瞭去。

“原來那個小夥子是你雇來的?”餘小漁剛掛上電話,羅美琪就出現瞭,把餘小漁嚇瞭一跳:“你……你偷聽我電話。”

“對不起,我不是聾子。”羅美琪笑瞭笑:“你雇他是來對付我?還是黎海波?或者是我們倆?再或者就是粉飾你的自尊心?”

餘小漁覺得無比尷尬,但還得面對:“不是,不是這樣的……他是,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你真的很傻,”羅美琪看著餘小漁,有些驕傲地說:“難道你沒有看出黎海波是在利用你報復我嗎?因為我拒絕瞭他。”

餘小漁仰著頭,不敢看羅美琪的眼睛:“你是不是輸也要輸得高我一等呢?”

“你這智商還想玩感情遊戲?就算你玩得起,你也傷不起。”羅美琪說完,輕蔑地笑瞭笑,離開瞭。

餘小漁愣瞭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哼!我有金鐘罩鐵佈衫,誰怕誰?”

《愛情面前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