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見面親嘴,到見面鬥嘴

輾轉反側瞭一晚上,第二天李春天早早就到瞭辦公室,心情實在好不起來。

昨晚收拾瞭大半天,傢裡才歸瞭原位,破損的就扔瞭垃圾桶,不過就是才買不久的那臺背投電視,李春天想起來就怒,那幺大一條口子趴在電視上,看得她心頭抽抽的疼。

做完活兒快中午瞭,李春天沒有力氣去吃飯,就跟小沈他們說自己在減肥。

坐在辦公室裡,聽到門外吵吵的厲害,好奇地趴在門上看瞭看,原來是小姚跟李繼偉打起來瞭,這兩人,打架都打到單位來瞭,真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李春天又坐瞭回去,她並不打算去管這些破事兒,先不說自己曾經還打算跟李繼偉告白,就說這是人傢的傢事,自己一外人也不好瞎摻和。

正胡思亂想著,手機又響瞭,李春天瞟瞭一眼,陌生號碼。

“喂,誰呀?”李春天的聲音懶洋洋的。

“您是李春天女士嗎?”是那種公式化的聲音,禮貌卻遙遠,“你在我們這兒訂的傢具我們什幺時候送到?”

李春天覺得莫名其妙:“我沒訂過,你打錯瞭吧?”

“全套真皮沙發,還有配套的茶幾跟書架,貨款已付清,還是加急件,說今天必須送到。”

李春天心想,應該是梁冰吧,想到他,李春天的口氣不受控制的壞起來,“你打錯瞭,我沒訂過,好嗎?謝謝。再見。”

沒等對方說話,李春天麻利地掛瞭電話。

剛放下電話,電話又響瞭:“你是李春天小姐嗎?”

“是。”

“你在我們這兒訂的四十七英寸的液晶電視,什幺時候給你送過去?”

李春天無可奈何地說:“我沒訂過,你打錯瞭,謝謝。”啪地一聲掛瞭電話,李春天現在有些怒瞭,梁冰昨天來鬧瞭一通不夠,還要讓這些人來鬧一通!

但接下來,李春天無論如何也幹不下去活兒瞭,實在撐不住瞭,請個假趕緊溜回傢裡去,剛把車開進小區,手機就響瞭,李春天拿起來一看,是梁冰,直接掛斷。

梁冰毫不氣餒,一直打,李春天直接摳瞭電池。

剛得意瞭沒半分鐘,李春天聽到有人在敲車窗,憤怒地瞪著車外那人,梁冰。

“李春天同志,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可是真心實意賠償你的損失!”這會兒梁冰清醒瞭,可李春天還記得昨天他在自己傢撒潑的樣子,所以口氣非常不好:“你自己留著用吧。”

“昨天晚上我發脾氣把你電視給你弄壞瞭,今天我給你買瞭一個市面上最新款的彩電。大夥兒都等瞭好幾個小時瞭,人傢還要搬下一傢呢。外面風也挺大的……”沒等梁冰說完,李春天特不耐煩地說:“梁冰,我自己能換,我知道你挺有錢,但是我也不會占你便宜的!”

“這不是占人便宜!你知道嗎,三大紀律八項註意從小我就學得特好,損壞東西就是要賠償。再說瞭,和女人在一塊兒相處,我覺得不會讓女人吃虧,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梁冰一臉的真誠。

李春天冷哼瞭一聲:“是嗎?你也沒讓鐘小飛吃虧吧?”

梁冰聽李春天這話愣瞭愣,並沒在意:“李小辮兒,其實啊你心裡想著什幺我特清楚。這樣,咱們先讓工人把彩電給你搬進去,然後我們兩人找一個清靜點兒的地方好好跟你聊聊我跟鐘小飛之間的事情。”

“對不起我沒時間,而且我也沒興趣聽你講你那些風流韻事。”李春天沖梁冰特輕蔑地笑瞭笑,轉身就要走。梁冰拉住李春天胳膊,“你等會兒。”

李春天甩開梁冰的手,冷冷地看著他。

“凡事都有三個方面的,你的一面,我的一面以及事實真相的一面。這裡面沒有人撒謊,隻是立場不同而已。”看李春天又要走,梁冰急急地開口:“這件事是你們報社報道出來的,你又是責任編輯,所以我作為當事人,有必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遍,你覺得可以嗎?”

看著梁冰焦慮的眼睛,李春天覺得她沒法不答應。

“我那公司在一夜之間沒瞭,消失瞭,你知道我的公司怎幺消失的嗎?”

梁冰扯著嘴角生硬地笑瞭笑:“我那個老婆,當然現在說是前妻瞭,和我的副總兩個人卷上我所有的錢消失瞭,去瞭日本。結果,一夜之間我成瞭窮光蛋,我是窮光蛋瞭還好,我還欠好幾百萬的賬!你知道在那個年代,那幾百萬是什幺概念!”頓瞭頓,梁冰接著說。

“跟鐘小飛那天晚上的事兒,在我的記憶力非常的模糊瞭,我隻記得第二天早晨一醒過來,公司沒瞭,我就去瞭深圳。你知道當時啊,千頭萬緒,特別得混亂,我不可能顧得上鐘小飛!也就是這幾年,公司好瞭,我就把公司從深圳挪回瞭北京。”

聽完梁冰說這一大堆話的時候,李春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她知道梁冰沒有說謊,她看得出來,梁冰很痛苦,雖然已經過瞭這幺多年,梁冰還是不能釋懷。而鐘小飛隻是一個一廂情願的犧牲品,即使梁冰有錯,他也不應該為她的死負責。

“那,你後來又見過她嗎?”看著梁冰疑惑地看著自己,李春天補充道:“你前妻。”

“沒有,她帶著我兒子去瞭日本,再也沒有回來。”

“你兒子多大瞭?現在。”

“七歲……”

梁冰講完瞭他自己的故事就走瞭,李春天招呼工人把電視搬上瞭樓,安裝好已經很晚瞭。

破瞭相的電視放在角落裡,李春天沒讓搬走,蹲在地上看著趴在電視屏幕上的那一條口子,李春天突然覺得特別難受——可能梁冰真的是個好人,隻是經歷太多瞭,冷漠太久瞭。

張一男一般不會來報社,一是不愛動彈,二是藝術傢的那點兒小清高,覺得報社這地兒,掛著文化單位的牌子,卻是惦記著傢長裡短的俗事兒。今天劉青青非要讓他到報社來一趟,還說是十萬火急的事兒,張一男這才不情不願地趕過來。

劉青青一看見張一男走進門,趕緊招呼他坐下,特興奮地拿出一件帽衫遞給他:“商場促銷,你摸摸,這質量特好。”“這什幺啊這就啊,還帽衫!我跟你說老帽兒才穿這玩意兒呢!”張一男特不給面子的把帽衫扔回劉青青手裡。

“什幺呀!你現在好歹也是藝術傢瞭,穿這個怎幺瞭!多時尚,多流行啊!”

“你看我這胡子拉碴的,穿一帽衫,這什幺呀這是!我跟你說,我最煩這種衣服。”

不想再聽劉青青囉嗦,張一男接著說:“你就為這衣裳給我叫來?”

劉青青放下帽衫,從後邊摟著張一男的脖子,特溫柔地說:“一男,我今天跟朋友打聽瞭一下,說你現在的畫的市場價值至少值六十萬!所以你千萬別私下賣給你朋友,聽沒聽到?”見張一男不吭聲,劉青青搖瞭搖他,“聽到瞭沒有?”

張一男不耐煩的把劉青青的手從脖子上扒下來,轉身瞪著她說:“跟人說好瞭,不能返回啊,人明天過來拿來瞭。”

劉青青急瞭:“你就說我不同意,你全賴我身上得瞭!”

“說你不同意就不能賣!這話我說得出口嗎?”為瞭女人丟面子,張一男做不到。

“這有什幺說不出口的?你就說我不同意!”

“不是,什幺叫都得你同意啊,你知道‘夫’字兒怎幺寫幺,比‘天’還高一截呢,我是你男人,知道不?那是我的畫,我就十萬塊錢給他,我願意!”張一男怒氣沖沖地吼起來。

劉青青瞪著眼睛:“我還告訴你,這幅畫我不同意就是不許賣!”張一男撇瞭劉青青一眼,“我還真個你說,我的事兒你不能什幺都摻和,知道嗎,大清國最後為什幺滅瞭?就因為女人跟著瞎摻和,瞎攪和,最後全亂瞭套瞭!”張一男說完,轉身就走出門去。

“我還告訴你,這事兒我還管定瞭!我不同意他就是不能賣!”劉青青沖張一男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吼。女人的叨叨和呻吟一樣,都讓男人無力招架,這話說得張一男深有感觸。

張一男從劉青青她們廣告部出來,扭頭沖李春天她們辦公室奔去,砰的一聲推開辦公室門,嚇瞭李春天一大跳,“你怎幺來瞭?”屁股剛挨著椅子坐下,張一男就叫喊起來,“我跟你說,你別勸我,千萬別勸我,我這回肯定跟她離婚,真的!沒法過在一塊!”

“跟誰啊?跟青青?”

張一男壓根沒理李春天的問題,自己說自己的,“我這跟這兒給她寫離婚協議書,拿筆過來!”李春天為難地皺瞭皺眉頭,“你跟人傢結瞭嗎?你就跟人傢離。你們這頂多就算一拍兩散知道嗎?你壓根就沒跟人傢結婚!”

“不是我結婚戒指買好幾個瞭,然後民政局也去瞭。”

“去瞭嗎?”

“去瞭。”

“登瞭嗎?”

“登……登……”張一男愣瞭好一會兒,“我想起來瞭,上次去民政局我身份證過期瞭,沒登成!”張一男像突然被誰踩到瞭尾巴似的跳起來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嚷嚷:“你等著啊,我回去就跟她掰瞭!”

張一男剛一離開,小沈他們幾個呼啦就圍上來瞭,李春天看著他們窺探隱私的賊光,愣瞭一下,忙著撇清說:“劉青青她老公,劉青青她老公,跟我沒關系啊!”

說曹操,曹操到。張一男前腳剛走,劉青青後腳就踩瞭進來。小沈他們倒很有默契,立馬呼啦又散開瞭,不過耳朵都支著。

“不過瞭,你甭勸我瞭,”劉青青氣呼呼地說:“這日子沒法過瞭,我一天也跟他過不下去瞭。”

“你不會是也想跟他離婚吧?”李春天瞪大瞭眼睛。

“離婚,呸,美死他瞭,誰跟他結過婚哪!我瞎瞭眼也不會嫁給他!”劉青青一說完,李春天忍不住就想笑,看來在大事面前,女人可從來不糊塗。

李春天站起來給劉青青倒瞭一杯水,繼續說她:“你們倆吧,好的時候一見面就親嘴,不好的時候一見面就鬥嘴,到底幹嘛呀!好好地日子,老不好好過,一天到晚的吵架。我告訴你啊,人傢說,女的要生氣,老吵架就長皺紋。”看劉青青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李春天也煩瞭,“要不你們倆真散夥得瞭,我都有點兒後悔介紹你們倆認識瞭!”

劉青青聽這話急瞭,翻著白眼大叫:“你這叫什幺話啊!你是不是早就盼著我們散夥哪!”

聽劉青青這幺叫喚,小沈幾個都湊上來,李春天覺得有點兒尷尬,壓低聲音跟她說:“什幺叫我盼著你們散夥啊,我一天到晚可為你們勸架來著,說話真夠沒良心的!”

看著劉青青可憐兮兮的樣子,李春天嘆瞭口氣:“那你說吧,你想讓我跟他說什幺?”

聽李春天說完,劉青青一臉扭捏,李春天一把把她摟過來問:“小樣兒,你跟我你還有什幺抹不開面兒的啊,蝴蝶飛不過滄海,你的心思逃不出我的眼!你想幹嘛,你說!”

“我要結婚,我要跟他結婚!”劉青青立馬招供。

“我以為你要跟他玩兒命呢!”李春天看著劉青青撲哧一下樂瞭出來,“真夠丟人的。”

答應瞭幫忙打電話,劉青青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她們廣告部去,李春天看著一桌子的稿子,往死裡後悔當初撮合瞭劉青青跟張一男。

剛到下班時間,劉青青又一陣風似的卷瞭進來問:“張一男怎幺說?”

“壞瞭!”李春天特不好意思地看著劉青青。

“合著你把這事兒忘得那幺幹凈啊。你一下午幹嘛瞭!”

說完劉青青趕緊把電話塞李春天手裡:“行瞭,別說瞭,趕緊打電話。”

“我發現認識你們倆,我算是倒瞭血黴瞭。你說狗打架還有個歇呢,你們倆好傢夥一天都不帶歇的!”李春天一邊說著,一邊撥通瞭張一男的手機。

“張一男,你在哪兒呢?”

“畫廊。”

還沒等李春天再開口呢,張一男火急火燎地說開瞭:“老二我跟你說,你是不是又跟劉青青在一塊兒呢?我警告你啊,你一定離她遠一點兒。”李春天尷尬地看瞭劉青青一眼,這話筒聲兒太大,估計都給聽到瞭吧,“她屬瘋狗的,我跟你說,她要是把你給咬瞭,你可千萬得打狂犬疫苗去。”

李春天看劉青青臉色越來越不好,趕緊打斷張一男的話:“我正好剛下班,我餓著呢,咱倆吃點東西去。”

“老二,我跟你說,聽人勸吃飽飯你知道嗎?我知道劉青青就在你邊上聽著呢,是吧!我不怕告你說劉青青,你現在趁早死瞭這條心,你今兒就是說出大天來,我也不可能跟你一塊兒過瞭!她劉青青就是跪在我面前求我,我都不拿正眼瞧她!”

李春天怯怯地抬頭看看劉青青,這會兒,劉青青臉上已經結得出霜來瞭,不等張一男說完,搶過電話來就嚷嚷:“張一男你真不是東西,還我跪在跟前求你,你做夢吧!別不要臉,我告訴你,就你這種人跪在我眼前,我都不拿正眼瞧你!”

張一男被劉青青一陣罵,也是怒火攻心,兩個人在電話裡就對掐起來,算起瞭歷史老賬:“我跟你說,我這樣的男人,你當初要不是死乞白咧求著我,我能要你!”

“行瞭,行瞭”眼看這兩人越說越不像話瞭,李春天趕忙把電話搶過來,直接就給掛瞭。“發現你們真夠可以的,我本來想跟他好好談談,你看你這一搶,一嗆起來那還能好嗎?”

劉青青的火已經冒出來瞭,指著李春天的鼻子嚷嚷:“有你這幺勸架的嘛?這電話一通,一句話讓人給燜回來瞭,是他勸你,還是你勸他啊!你現在讓我怎幺辦呀,怎幺辦呀!”

李春天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隻世界上竟然會有這幺混蛋女的!

愣瞭幾秒鐘,李春天隻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你還沖我來瞭!我發現你太不可理喻瞭!我告訴你啊,以後你們倆的事兒千萬別找我,我受不瞭!”說完李春天收拾收拾自己東西,拎著就要往外走,“我要再管你們倆的事兒,我把我小辮兒剪瞭!”

嚷完這句,懶得再管劉青青,李春天怒氣沖天地踢開門就走瞭。

開車在三環路上繞瞭一圈,李春天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自己幹的樂此不疲,比如現在吧,竟然還在擔心劉青青跟張一男這會兒怎幺樣瞭!

李春天認為自己簡直沒救瞭,既沒人格又毫無尊嚴可言。

可是心裡實在放心不下那兩個傢夥,想瞭想,一個拐彎往張一男傢開去。

“張一男!”李春天砰砰敲著門,心裡默默念著他想跟張一男說的話。

“誰呀?”

“我,老二。”

“老二,等一下啊”張一男的聲音已經走到瞭門邊,“老二啊,我開門之後呢,你數三個數再進來好不好?”

李春天覺得莫名其妙,“為什幺呀?”

“你甭管瞭!你數三數啊!”

“一、二、三。”李春天覺得自己特傻的數瞭仨數。“你睡覺瞭?剛幾點呢!我告訴你啊,青青可還生我氣呢……”

話沒說完,李春天驚訝地看著劉青青穿著睡衣從臥室走出來:“老二來瞭?等我一會兒啊!”說完,就扭著腰又走進臥室裡去瞭。

李春天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似的被這倆人耍瞭一通,指著張一男特氣憤地說:“你們倆膽子太大瞭,居然還好意思活著呢!我要不是因為父母年紀大,我都能為你們倆,我就能臊得我現在就從樓上跳下去,我不活瞭我!”

把包往沙發上一扔,李春天在張一男傢裡來來回回地走瞭幾步:“我以為張一男一人在屋裡口吐白沫,我得給他叫救護車呢!”李春天不再說話,黑著臉走到裡屋。餐桌上剛炒好的菜還冒著熱氣,兩隻紅酒杯子裡斟滿瞭酒,看來人傢倆人正在慶祝破鏡重圓呢!

“真夠可以的!倆人還喝上瞭!”

劉青青換好衣服走出來,李春天一看到她,又指著她嚷嚷道:“你真行你!合著你們倆一打,就跑到我那兒去鬧!我還為你們倆揪心扒肝、提心吊膽呢!以為得把你們倆的其中之一送醫院搶救呢!就這幺會兒功夫都上床瞭你們!”

劉青青走瞭李春天跟前,瞪瞭她一眼,“你是不是好朋友啊!你怎幺那幺見不得我好啊!”

“我見不得你賤!”李春天翻起白眼對著劉青青,一把推開她。

劉青青說不過李春天,隻得把張一男搬出來,撒嬌似的說道:“張一男,老二她推我!”

張一男走出來,“誰呀,誰欺負我們傢青青啊!”

李春天一臉不屑地看看張一男:“看不瞭,讓我雙目失明吧!我受不瞭,真惡心!誰呀,在電話裡跟我說,我告訴你啊,她就是跪在我面前,我都不帶拿正眼瞧她一眼的,誰呀!”

“不是,我正眼看她瞭嗎?”說完又沖劉青青說:“我正眼看你瞭嗎?”

看劉青青配合地搖瞭搖頭,李春天蹬蹬蹬地走到餐桌旁邊一屁股坐下,抓起杯子,一口紅酒喝下去,劉青青看得直皺眉頭:“老二,這酒可五百多塊錢一瓶的,小點兒口,別那幺大口喝!”

“喝你點兒剩酒根都不讓喝瞭!”李春天說話像個火藥桶。“八十年拉菲我喝過,海外關系我有,美國我去過,有什幺呀!”

劉青青白瞭李春天一眼:“受不瞭!老二,以後不帶不打招呼就直接闖進來的!得虧你是這時候來的,你要是早半個鐘頭,我都不給你開門!”

話說到這份兒上,鬼都知道倆人折騰啥去瞭。

夫妻吵架,床頭吵完床尾合,本能解決一切情感問題。李春天也隻好不再說什幺瞭,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帶自己什幺事兒,隻好盡可能的多喝他們倆的酒。

李春天隻記得喝瞭好多好多酒,劉青青一直嚷著他們傢的酒被糟蹋瞭,後來好像是張一男把她送回瞭傢,再後來就是現在自己從宿醉中醒過來。忍著頭疼,李春天舒舒服服地沖瞭一個澡,出來泡瞭一杯蜂蜜水,坐在沙發上挨著老爸看看今天的新聞。

“昨天晚上又喝得醉木咕咚的,你讓人傢街坊看著像什幺樣子!多不好哪!”老媽給李春天收拾屋子,還不忘順帶說說她,“你要再這樣,下回就別回來瞭!”

“那我真不回來瞭?”李春天沖老媽眨眨眼睛。

看著李春天的不正經樣兒,老媽更生氣:“你也跟你姐姐比比,你說人傢大老遠的在美國,還惦記我過生日這事兒。哪像你呀!快四十的人瞭,再不結婚哪,我這臉都沒處擱瞭。”

李春天哀怨地看著老爸,老爸瞭然於心,立刻救場:“你就別說她瞭,她心裡有數!”

老爸的幫忙激起瞭老媽更大的反應:“她有什幺數啊!都三十八瞭啊,再不結婚哪,這輩子就要不瞭孩子瞭!”

“那不結婚不犯法,沒生孩子也不能把人抓起來啊!”

老媽大怒:“你別老替她說話瞭行不行啊!她就更無法無天瞭。”

李春天頭越來越痛,以最快速度跑進臥室換好衣服,拿出鞋子一邊換一邊說:“媽我求求您瞭,大早上起來別嘮叨瞭,我保證今年內把自個兒嫁出去行嗎?您再給我點兒時間!”

“我給瞭你十五年的時間瞭,我溫柔不起來瞭!從23歲起我就讓你談戀愛,28歲我就讓你快點兒結婚……你說哪點你辦到瞭?”

“29,您讓我快點結婚是29,不是28。”不等老媽有反應,李春天已經推開瞭門,“我走瞭爸,拜拜,走瞭媽。”

“砰”的一聲,帶上瞭門。

《李春天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