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非告訴錢菲,八月的最後一天是他生日。錢菲記得當初簽租房合同的時候,他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日不是這一天。於是她覺得李亦非一定是在圖謀不軌胡說八道,對於他的話也就沒放在心上。
直到31號那一天,李亦非真的以一個壽星的姿態意欲把她劫到他租住的別墅時,她才有點將信將疑。
“今天真是你生日?”
李亦非挑眉,“不然你以為是哪天?”
錢菲說:“你身份證上那天啊!”
李亦非“靠”瞭一聲:“我怎麼忘瞭這個瞭!怪不得你對8月31號的態度總是這麼無動於衷!當年我上戶口的時候,老頭子跟人報的出生日期是按陰歷算的!他非說這樣別人就摸不準我真實的生辰八字,想壞我命格的人註定隻能成為一個純粹的傻逼!而變態的是,他以後每年給我過生日又是按陽歷過!我真是服他一輩子!”
錢菲腦補瞭一下作為傢長說出“傻逼”兩個字的情形,頓時有點驚呆:“這是你爸原話?”
李亦非說:“大致是這麼個意思。原話的話,我想想,應該是:所有企圖想破壞你命格的人註定都是白費心機。”
錢菲默瞭。她覺得李亦非小時候可能同義詞那塊兒沒怎麼學好。
“你爸要是打麻將肯定不會輸,這不按套路出牌的套路,太讓人眼花繚亂!”
回別墅的半路上,李亦非在道邊停瞭車。不遠處就是蛋糕店。
錢菲問他怎麼停車瞭,李亦非一臉“你能長點心嗎”的表情說:“難道你不打算下車去給我買個生日蛋糕什麼的?”
錢菲直勾勾地看著他,由衷地說:“我發現你這孩子的臉皮厚得算沒救瞭,現在都開始堂而皇之地跟人要吃的瞭!”
她翻著白眼下瞭車。
捧著蛋糕回到別墅後,李亦非一邊插蠟燭一邊語重心長地教育錢菲:“你要記住今天這個日子!以後買蛋糕點蠟燭什麼的這些事,就應該由你發自內心地主動來做瞭!今年是第一次,算我先給你打個樣兒!”
錢菲覺得這孩子小時候應該在安定醫院待過,自說自話的本事實在爐火純青。
蠟燭點完,李亦非許願。
他大聲說:“願出差大姐趕緊搬走!”
錢菲“噗”一聲:“你瞅瞅你,還跟我講什麼人格,許個生日願望都和別的女人有關!”
李亦非白她一眼,讓她幫自己吹蠟燭。
錢菲一邊噗噗吹一邊笑得花枝亂顫。
李亦非拍她頭:“能行不瞭!讓你吹幹風沒讓你摻唾沫星子!”又問她,“你笑什麼呢,笑成這樣?”
錢菲說:“沒什麼,就是有點遺憾沒給你準備個五仁的或者韭菜雞蛋餡的生日蛋糕,還有就是少爺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的星座!對瞭我在杭州有個好朋友跟你一個星座,我覺得你們一定很談得來!”【杭州這個傻逼就是憶錦大大我會亂說呵呵呵……】
李亦非抬手拍打她屁股一下,“別跟少爺我扯這些沒用的!趕緊說生日快樂!”
錢菲愣瞭愣,抬腿踹他的小腿肚子,“說就說吧,你耍什麼流氓啊!”
她嘟囔瞭一句生日快樂。
李亦非沖她伸手。錢菲不明所以。
“幹嘛?”
李亦非挑眉,“禮物啊!”
錢菲“呵”一聲:“還帶主動問人要的!”
李亦非也“呵”一聲:“你要是沒給我準備禮物,可就得欠債肉償瞭!”
錢菲“呸”瞭一聲:“你猜我慣不慣你毛病!”
李亦非瞪視她:“我猜你慣!”
錢菲無語瞭。
“我真以為你生日是身份證上的那個,所以真沒準備禮物……”
李亦非一邊彎腰去桌子底下拿東西一邊惡狠狠說:“那你洗幹凈等著肉償吧!”說完他從腳邊提起一個袋子,遞給錢菲,然後一伸手,“五十塊錢賣你,快拿錢!”
錢菲被迫接過袋子,問:“這什麼啊?還帶這麼強買強賣的?”
李亦非不給她翻看的機會,逼迫她趕緊拿五十塊錢出來。
錢菲被他磨得沒有辦法,從錢包裡掏出一張一百的沖他臉上摔瞭過去,“拿去拿去!給你倆五十!趕緊拿去買藥別耽擱!當心晚一秒變腦殘晚期!”
李亦非毫不客氣的把錢揣進兜裡,又掏個五十的出來,甩回給錢菲:“用錢羞辱誰呢!別人泡蜜罐長大的時候少爺我泡的是存錢罐你懂嗎!趕緊拿這五十去買點書看,學學別的女人是怎麼做女人的!”
錢菲接過錢,又甩給李亦非,“你去買藥!”
李亦非接過後再甩給錢菲,“你去買書!”
幾個來回後,錢掉在地上。
錢菲問:“撿嗎?”
李亦非說:“撿個毛線!撿起來繼續撇著玩啊?我都快累死瞭!”他甩著胳膊,“趕緊幹點正事吧!你把那袋子打開!”
錢菲打開袋子,拿出個盒子,打開盒子,她看到一對袖扣。
“這是打算送給我的?”可這東西她貌似用不上啊……
李亦非一臉的莊嚴肅穆:“不,這是你打算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錢菲:“……”
李亦非呵呵:“我就知道你未必記得幫我準備禮物,還好我不僅英俊並且機智,事先替你準備瞭你要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以防你因為自己什麼都沒買而心存悔恨和遺憾!”
錢菲:“……”
李亦非把手掌一攤並且上下甩動,催促:“快把禮物給我吧!”
錢菲:“……”
錢菲覺得李亦非看病的錢,五十塊應該是不太夠瞭。
她看著袖扣,問:“這東西就五十塊錢嗎?高仿的?”
李亦非橫眉立目瞭:“高仿yoursister!我替你打折瞭謝謝!”
吃完蛋糕,兩個人躺在地板上,看著窗外半黑不黑的景色。
李亦非忽然問:“巾巾你說我現在跟你那兒,到底是個什麼存在啊?我怎麼覺得這日子過得這麼沒名沒分呢!”
錢菲咬牙切齒:“你是兩片護翼的存在!”
李亦非拿腳勾她:“我跟說正經的呢,你能認真點嗎!”
錢菲一腳踹開他:“我挺認真的啊!你起什麼話頭,我就跟著嘮什麼嗑,話題匹配得多成功啊!”
李亦非支起上半身,用手撐著頭,睨著錢菲問:“我問你,怎麼還不給我名分?你是對我還有什麼不放心嗎?”
錢菲定定地看著他說:“我怕你還沒定性,對我是圖一時的新鮮。”
李亦非用另一隻手卷著她的頭發玩,“巾巾你相信我,我對你挺認真的,和對別人不一樣!”
錢菲一撇嘴角:“趙德說,上周你們公司聚會,你身邊一左一右坐瞭兩個公司司花,你們一晚上3p得特別開心!”
李亦非咬牙切齒:“趙德這個蠢貨,我明天非neng死他!巾巾你聽我說,她們倆其實一直在問我做項目的事,我們真沒談別的!而且你放心,我現在口味變得刁鉆獨特,隻有你這樣的女漢子才能吸引我,像我們公司那倆嬌滴滴嗲兮兮的,那都什麼呀!太膩歪瞭!”
錢菲一把推開他的臉,“滾!喜歡漢子你直接找男人去!”
李亦非就勢握住她的手,“你到底什麼時候扶正我!少爺我也是個要面子的人,你老這麼不給名分,我放過你我的自尊也不會放過你!”
錢菲甩開他黏人噠噠的手爪子,走口不走心似的說:“等我考上保代再說!”
李亦非瞇眼看著她,一咬牙:“行!少爺我豁出去就再傷害一下我的小自尊瞭!我就等你考上保代!那之後你要是敢再不給我名分,我醜話可跟你說前頭,少爺我可就要霸王硬上弓瞭!”
錢菲笑瞭:“你說十年磨一賤這話說得怎麼就這麼對呢!按你的年齡算,我看再過兩年,你都可以磨成賤三瞭!”
錢菲那句聽起來走口不走心的話,其實是經過她深思熟慮的。
她覺得李亦非太招風瞭,對於和他之間以情人關系相處,她還沒有足夠的底氣和信心。
他雖然性格傲嬌,可是他的傲嬌足夠吸引女人。況且他長得好頭腦活工作能力強,真心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惦記著往他身上撲。
而他看上她,不過是一起呆得久瞭,有點日久生情瞭。她總覺得自己身上還沒有什麼可以長久吸引他的特質。
這一年來,各種分分合合波瀾起伏的,她好像才把人生活得明白瞭一點。
以前她總是覺得自己是個女人,工作不必太出色,有份工作有份收入就可以瞭,生活的重心還是要放在傢庭上的,隻要她男人也能賺錢養傢,她可以不必太過上進的。
所以她放棄很多自己可以得到更好發展的機會,因為那些機會需要出差,然後把精力都放在瞭伺候汪若海身上。
結果呢?汪若海真的變得優秀瞭,他跳槽到瞭仟聖,可優秀後的他,她卻再也留不住瞭。
直到後來她振作起來,為瞭生活不得不重新在事業上奮發圖強,然後她發現自己變得比以前自信瞭,同時她又註意修飾自己的外表,內外兼修下,她居然讓汪若海帶著迷戀回頭瞭。
於是這一年多經歷下來,她悟出瞭一個道理:靠年輕美貌吸引男人,都是短暫的,總有美人遲暮和男人審美疲勞的那天,到時候一個不優秀的女人除瞭哭泣與痛罵男人變心之外,什麼實質問題也解決不瞭。隻有自身優秀,因自信而美,才會持久的吸引住人心。而自身強大,就算有天彼此分道揚鑣,又有什麼好擔心的?一個優秀的女人永遠不缺欣賞者。
錢菲覺得現在李亦非比她優秀太多,讓她很容易在兩個人的相處間患得患失。而她一旦患得患得失,就會漸漸變得庸俗,一旦庸俗,就會失去吸引李亦非的最初魅力,而此後的最終結果是,他會膩歪瞭她,然後去被另一個能吸引他的人所吸引。
隻有她變得和他一樣優秀,才不會因為彼此有差距而患得患失,她要做到在她擔心他被他身邊別的女人惦記著的同時,也讓他擔心會不會有更強大的男人在她周圍覬覦著她。
什麼是愛情常鮮?讓對方總有那麼一點忐忑,一點在乎,一點醋意,時時刻刻惦記著身邊伴侶會不會被更好的人搶走,這就是愛情常鮮。
錢菲決定要做一個優秀的女人,一個讓李亦非時時刻刻惦記著會不會被人搶走而沒有精力去看其他美女的長發白腿細腰的優秀女人。
而眼下,她覺得能讓自己變得優秀的最有力方式,就是通過十一月份的保薦代表人考試。等她通過瞭考試,能夠在項目上獨當一面變成業務精英,等她也變得足夠優秀,她才不在乎有多少美女圍著他“討論項目”呢。到時他不要太擔心她會被其他精英男追著問“業務問題”才是。
劉一峰跳槽瞭,很多事情沒有人帶,錢菲又要一個人摸索。好在業務方面李亦非也是個高手,她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直接問他比以前問劉一峰還方便有效。
應證監會財務核查的要求,券商等中介機構要對擬上市企業的客戶和供應商進行走訪。公司把這個任務交給瞭錢菲,項目負責人認為通過這大半年時間,錢菲的業務水平有瞭很大提高,溝通能力也很突出,由她帶隊進行客戶和供應商的走訪,不僅可以及時發現客戶或供應商與企業之間是否存在財務問題等,而且一旦發現,憑她的溝通能力會在不得罪企業與客戶及供應商之間的關系的基礎上,把事情圓滿解決。
九月初,錢菲踏上瞭走訪的征程。全程下來,她算過,大概要走訪二十幾個城市的五十幾傢公司。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錢菲每天都在一個新的城市,每天要走訪好幾傢公司,每天要對供應商或者客戶委婉含笑地問很多問題。每天晚上她都很晚才能住進賓館,而第二天早早就得起來收拾好行李再次踏上新的征程。
李亦非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或發微信,問她是否遇到瞭什麼不好解決的難題,如果遇到就幫她一起出主意,如果沒什麼就陪她聊兩句然後放她睡覺。
一路上,錢菲覺得很累,可是在累之外,她又覺得每一天過得特別充實,她覺得這趟征程特別鍛煉人。
到大連的時候,走訪完客戶之後,錢菲一行人找瞭酒店住下。然後錢菲給姚晶晶打瞭電話。
姚晶晶激動得不行,一定要請她吃晚飯。錢菲樂得宰她一頓,毫不客氣地把吃飯地點挑在瞭香格裡拉。
等她打車到瞭地方的時候,才發現陸澤也在。
姚晶晶說:“本來你要說吃個東財那的大盤雞什麼的,我也就舍命陪君子瞭,可你一下點瞭這兒,我就隻能把我的錢包也帶來瞭!”
錢菲就說:“哦,這樣啊,那讓你錢包把錢先交瞭吧,然後他就可以走瞭。”
陸澤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說:“這世上沒有第三個人敢像你們倆這樣無視著我說話。”
錢菲和姚晶晶摟在一起哆嗦著呵呵呵笑成一團。土豪陸澤在一旁看著她們,無奈之餘竟也跟著抽動瞭嘴角。
三個人非常愉快以及嘈雜的度過瞭美好的晚餐時光。
結賬的時候,陸澤竟算錯瞭錢。姚晶晶像發現世界第八大奇跡一樣拉著錢菲尖叫:“我們快抓緊時間恥笑他!我告訴你這樣的機會這輩子也許就這一次,我就沒見過他犯這種不識數的錯誤!”
錢菲特別上道,趕緊在一旁嘖嘖嘖:“想不到統領千軍的企業傢陸澤先生連吃頓飯的錢都能算錯,這人生啊,真叫莫測!”
陸澤嘴角抽動,忍瞭忍,到底沒忍住,看著她和姚晶晶說:“以後你們吃飯就不要叫我瞭,聽你們說話聽久瞭我頭暈。”
錢菲和姚晶晶呵呵呵呵地笑。
陸澤挑瞭挑眉,話鋒忽然一轉,對錢菲說:“對瞭,回去替我跟李亦非問個好!”
錢菲也挑挑眉,“我跟他其實也不是很熟!”
陸澤嘴角一松,露出一個從某種程度上講比較詭異的笑:“從某方面來說,你確實對他不算很熟!”
錢菲有些疑惑,問他某方面是哪方面,陸澤恢復面無表情的面癱臉,說:“現在我和李亦非是合作夥伴關系,我不方便多說什麼,以後他自己會告訴你的。”
晚餐愉快地結束瞭,陸澤開車把她送到瞭入住的賓館後,載著姚晶晶離開。
回到房間,錢菲把晚上拍的照片發到瞭朋友圈,並附瞭一句話:“晚上和大妖精一起吃瞭大餐,很嗨森!特別感謝大妖精的活體錢包陸先生對晚飯的傾囊贊助!”
她發完朋友圈不到一分鐘,就接到瞭李亦非的電話。
“你晚上和陸澤吃飯瞭?”他張嘴就問。
錢菲糾正他:“我是跟姚晶晶吃飯,陸澤的主要功能是去付錢,謝謝!”
李亦非沒跟她掰字眼,問:“陸澤跟你聊什麼瞭?”
錢菲問:“比如?”
李亦非說:“比如人生啊理想啊跟我的合作啊或者房子啊,之類的?”
錢菲捕捉到最後一個詞,問:“什麼房子?他沒說房子,倒是真說瞭他跟你是合作夥伴關系,很多事不方便對我多說,讓我直接問你。”她頓一頓,又問,“難道你的房子是跟他租的?”
李亦非哼一聲,沒說是不是,不著痕跡地岔開瞭話題,問錢菲:“你下一站去哪?”
錢菲說:“廣州,明天一早出發,中午到,下午隻需要走訪一個公司就可以,晚上飛機飛杭州。”她停瞭一下,說,“聽說廣州的糯米雞特別好吃,有時間的話我真想嘗嘗去!”
李亦非無限鄙視:“除瞭吃你還能想點別的嗎!”
錢菲說:“能啊!”
李亦非哼哼著問:“比如?”
錢菲說:“你啊!”
李亦非在電話那頭瞬間呼吸有點亂瞭節奏。
“你等下,我捋一捋,你這意思就是說你想我瞭是嗎?哎喲少爺我這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嗎!”
錢菲笑:“我這就是話趕話,少爺你自己不要腦補太多,補多瞭安定醫院都救不瞭你瞭!”
李亦非做作地嘆瞭口氣,“你嘴硬不承認想我,可少爺我不行,我嘴軟!所以我不得不說,小巾巾,我有點想你瞭!”
昨晚電話的後半段,錢菲把李亦非聊得太發情,後來他死活不肯掛電話,非拉著她沒完沒瞭地聊。等她睡下的時候已經快三點瞭。而早上七點不到她就得爬起來趕飛機。她和走訪小隊的其他成員沒訂到同一航班的機票,她比其他人要早一個小時落地。他們約好落地後在機場出口集合。
上瞭飛機後,錢菲困得東倒西歪,飛機一平穩起飛,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趴在小桌板上睡得一塌糊塗。
中途空姐來發早餐,她爬起來,半夢半醒地速度扒完一盒飯。她吃得像打仗一樣,看得鄰座一位四十歲左右西裝革履的精英范兒男士呵呵直樂。
吃完她把餐盒推到小桌板角落,想繼續趴睡。可是小桌板實在太小,餐盒占瞭一半位置後,她怎麼趴都不得勁。
西裝革履君一邊笑著一邊默默地把她的餐盒拿到瞭他的桌子上。錢菲努力睜開迷蒙地眼,道瞭聲謝,又趴下睡得天翻地覆。
直到飛機要準備降落,她被西裝革履君善意叫醒。
想著下瞭飛機得去見企業客戶,錢菲努力地讓自己盡快精神起來。
她使勁用兩手拍自己的臉,啪啪啪啪的,看得西裝革履君再次忍俊不禁。
“你好像很累!”
錢菲反應瞭一下,才發現鄰座這位看起來事業有成的西裝革履君是在和自己說話。
“啊?哦!是啊,昨天睡太晚瞭!”她回以微笑簡答。
廣播在播報飛機已經降落。
西裝革履君眼底晶亮,繼續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這麼辛苦!”
錢菲禮貌又簡短地說:“我是做投行的!”
西裝革履君眼睛越發地亮:“哦?女孩子做投行很不簡單的!是在大連嗎?”
錢菲微笑搖頭,“不是,我在北京,到大連是出差!”
飛機已經停穩,錢菲站起來,西裝革履君很熱情地幫她把行李箱從行李架上拿下來,並跟著她一起出瞭倉。
出倉後,他們都往出口走。
西裝革履君一邊走一邊掏名片遞給錢菲,“真巧,我的公司也在北京,這是我的名片!”
錢菲接過名片,看瞭看,居然是傢上市公司。
再看西裝革履君的頭銜,居然是董事長。
錢菲頓時滿懷敬意地想要找張自己的名片出來,可是還來不及動作,突然感覺肩膀被人從後邊一搭。她嚇瞭一跳,驚覺這可能是一起疑似性騷擾案例。
她立刻扭頭去看。
一看之下,她不由呆成一隻木雞。動手動腳的人居然是應該遠在北京的李亦非。
“孟董,好久不見,想不到在這見到您!”李亦非伸出右手和西裝革履君微笑相握。
西裝革履君表情一怔,瞬間後也幻化成燦爛微笑,一邊握手一邊看看李亦非又看看錢菲,笑瞇瞇問:“小李啊,這是你女朋友?”
李亦非毫不遲疑地說“是”,西裝革履君“哦”瞭一聲,贊道:“你女朋友年輕有為又這麼漂亮,你真有福氣哦!”
彼此又客套瞭幾句,孟董識趣地說先走一步。臨走前猶豫瞭一下後,他對這李亦非和錢菲說:“等回北京瞭,有機會我請你們吃飯!”
出於禮貌,兩個人都客客套套地答瞭“好”。
等到西裝革履的孟董君走到聽不到他們講話的距離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錢菲驚問:“你怎麼來瞭?不是說北京有項目在忙走不開嗎!”
李亦非發作:“你怎麼網撒那麼大,連四十歲大叔都不放過!”
頓一頓,錢菲說:“我沒撒網啊,是他主動跟我搭話的好不好!”
李亦非說:“還好我過來看看,不然你這爛桃花指不定泛濫成什麼樣呢!”
錢菲白他一眼,問:“大哥你是猴子派來見證地球已經變成村世界已經小到出門就能遇到熟人的嗎?”
李亦非挑眉:“請把剛剛那句翻譯成人話!”
錢菲哼哼著說:“我就是問,怎麼那麼巧你認識剛才那人。”
李亦非說:“他們公司上市是我做的,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他!這老小子,瞧著文質彬彬的,人花著呢!不過丫看女人的眼光忒高,逗小姑娘也確實挺有一手,他要是看上誰瞭,那姑娘準沒跑。”說到這,他停一停,睨錢菲一眼,撇瞭撇嘴角說,“還好今天我來瞭,要不然指不定他接下來對你安什麼心呢!你說你這敗傢孩子,以前多本分啊,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讓人不省心!”
錢菲也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皺著眉,說:“我也愁啊!你說我現在怎麼盡招些四五十歲的中老年男青年呢!年輕小夥們都去哪瞭啊!”
李亦非眼睛一瞪:“什麼叫‘盡招些四五十歲的中老年男青年’?這句話有點博大精深,麻煩你幫我逐字逐句解釋一下,尤其那個‘些’字,請用不少於800字的篇幅詳盡闡述,謝謝!”
錢菲學他挑眉,“憑什麼啊!你真當自己是貼身護翼瞭啊?大姑娘的什麼事都得跟你匯報才行?”
李亦非瞪著眼睛恫嚇她,“別說我沒警告你,趕緊滿足要求,不然當街耍流氓!”
錢菲“呸”瞭他一聲後,把去西安一傢客戶走訪時遇到的事學瞭一遍。
西安那傢客戶的老板大概四十幾歲,人特別熱情,錢菲他們去走訪之後,他不但非要安排飯,還一定要帶著他們一行人去西安大雁塔溜達溜達。
一路上那老板非常熱情地端著單反給大傢不斷照相,隻是照來照去,錢菲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她又怕是自己敏感,就沒把這不對勁的地方說出來,隻是悄悄長瞭個心眼,走到哪裡都拉著一個年級相仿的女律師。
不久女律師悄悄跟她說:“錢菲,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哈,我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那老板給別人拍照都是幌子吧?他好像一直在找機會照你!”
錢菲至此終於確定不是自己敏感多心瞭。
遊完大雁塔,老板還張羅著要帶大夥去兵馬俑看看。錢菲堅定地說已經訂瞭去往長沙的高鐵票,必須得往下一站進發瞭,就此告別熱情四溢的西安老板。
錢菲疑惑地問李亦非:“你說,我既沒有搔首弄姿地沖他們拋媚眼,也沒有沒話找話地瞎搭茬,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李亦非斜睨著她,挑瞭挑眼角,呵呵呵地說:“因為歲數大的人眼神不好!”
錢菲抬頭陰森森地看著他,“那你一直糾纏我,又算是怎麼回事?”
李亦非毫不遲疑地說:“我瞎唄!”
要不是人來人往的群眾太多,錢菲真想一撩裙子飛起個大側踹踹死這個欠揍的。
李亦非得得瑟瑟地湊過來,以哥倆好造型來搭她的肩膀,“我跟你說,以後長點心,離色瞇瞇的老同志們遠一點,他們身上藥味兒太大!”
錢菲費解,“什麼藥味兒?”
李亦非一本正經說:“偉哥什麼的。”
錢菲一把推開他,“滾!”
李亦非繼續沒皮沒臉,“不然你以為四五十歲靠什麼做動力?靠真愛無敵嗎?”
錢菲真想掐死眼前這滾刀肉,“你給自己留點口德吧!不然等你四五十歲靠著藥物做動力的時候,不會覺得自己打自己臉嗎!”
李亦非一甩頭,“我跟其他人可不一樣,我是永動機!並且動力還真真兒的就是因為對你真愛無敵!”
錢菲覺得肚子裡那點飛機餐馬上就要被她吐出來瞭。
雖然李亦非嘴上說著四五十歲的大叔們眼神不好,可他心裡其實並不是這麼想的。
他心裡真正的想法,其實是一種驚嘆。
他驚嘆自己差點忽視瞭一些美好的東西。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死丫頭片子身上居然開始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韻味。這種韻味介於少女和少婦之間,自然、清新、溫暖、向上,讓人感到無比舒服,不斷想和她接近。這個時期的她,簡直可以通殺各個年齡段的男人——既可以吸引無知少男,又能夠迷惑成熟大叔。
他覺得自己可真夠幸運的,居然遇到的是這麼一塊越打磨越發光的璞玉;同時他也漸漸有瞭一些危機感。
她的好不再隻他一個人能看到瞭,也開始被其他男人發現瞭。
這個傻大姐每一天都在發生改變,她變得堅韌、自信、富有能力,她再也不像從前那樣隻是為瞭還房貸渾渾噩噩地被動地工作,她有瞭明確的奮鬥目標,為瞭實現目標她努力工作,幹著男人幹的活也不嚷嚷一聲累。這樣的她,每一天都變得比前一天更加富有吸引力,隻是似乎她自己還沒有發現,她已經擁有瞭怎樣的魅力。
有時候他真希望,不如就讓她一直做那個女漢子房東吧,這樣他也不用一天比一天操心,沒事就胡思亂想著是不是又有瞭什麼人,又發現瞭她的好。
出瞭機場,錢菲問李亦非:“對瞭,你怎麼來瞭?”
李亦非輕描淡寫地告訴她:“來辦點事。”
他對錢菲說,自己辦完事會去上下九步行街的廣州酒傢,讓她走訪完客戶直接打車去那裡找他。
錢菲說好。
接下來的訪談很順利,客戶老板對錢菲贊不絕口,分別時邀請她有機會常來做客,並承諾將來如果想要上市一定會聯系她來做項目承攬人。(有承攬獎金的)
從客戶公司出來,錢菲和走訪小隊的其他成員說,餘下時間自由活動,想去杭州的現在就可以去機場,想在廣州溜達一下的,就坐晚一點的航班,隻要明天早上能在杭州的客戶公司集合就行。
佈置好一切,大傢作鳥獸散。錢菲直接打車到瞭廣州酒傢。
一到地方,錢菲就被等位的人群嚇瞭一跳,她覺得群眾們等位的壯舉已經近乎慘烈。
她打電話問清李亦非坐在哪,直接讓服務員把自己帶瞭過去。一路上,她能感覺到一溜等位的人用飽含饞或者饑渴或者仇恨的目光直勾勾地chua chua她。
她覺得很爽,幸福感於無聲中得到瞭莫大提升。
到瞭包間,她嚇瞭一跳,李亦非點瞭一桌子的好吃的。看到她來,他起身拉著她坐下,說:“你上車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讓服務員下瞭單。你嘗嘗,這都是廣州最著名的小吃!”
錢菲擼起袖子開始六親不認地狂吃起來。
糯米雞,香滑奶黃包,紫金蒸鳳爪,鮮蝦幹蒸賣,薄皮蝦餃,泮塘馬蹄糕,臘味蘿卜糕,蜜汁叉燒腸,,菜遠牛肉腸,碧綠肉絲腸……她不停地吃吃吃,吃到最後,她沒把自己撐死,卻差點把李亦非嚇死。
“巾巾你給我住口!我是讓你每樣嘗一點,沒讓你每樣都吃光!你就這麼把自己吃死也不怕我再找個小妖精!”
錢菲一抹嘴巴上的油,撇著嘴角呵呵冷笑,“知道什麼叫生命誠可貴好吃的價更高嗎?沒聽先驅說過若為食物故,傻漢子小妖精皆可拋嗎?李亦非我告訴你在好吃的面前,你和小妖精都是浮雲!”
李亦非把筷子一撂,“還能不能愉快地相處瞭?有你這麼爽瞭嘴巴就拆奸情的嗎!成,既然我是浮雲,那你把吃瞭我的都給我吐出來!”
錢菲說:“我現在吐不出來,要不然這麼的吧,你再自己誇自己兩句,就像平時那樣,我一準不費力就能把肚子裡的東西都還給你!”
李亦非“靠”瞭一聲:“我說點關於自己的實話就讓你這麼難受嗎!”
從餐館裡出來,錢菲摸著肚皮問李亦非:“你來廣州要辦的事辦完瞭嗎?”
李亦非低頭瞄她一眼,有點意味深長地說:“嗯,剛剛辦完。”某人已經如願吃到瞭心心念念想吃的糯米雞。
錢菲問:“那你該回北京瞭吧?”
李亦非說:“我跟你去杭州。”
錢菲抬頭,有點疑惑:“你跟我去杭州幹嘛啊?閑的啊?”
李亦非說:“反正明天周五,你走訪完杭州的企業,我可以陪你在杭州玩兩天。”
錢菲想瞭想,問:“那北京那邊呢?不是說有項目要你盯著麼。”
李亦非說:“這你就別操心瞭。”
錢菲也覺得再操心閑事,胃會不樂意,於是專心消食。
晚上,他們一起坐飛機飛到瞭杭州。
李亦非在錢菲和走訪小隊入住的賓館附近找瞭另外一傢酒店入住。
第二天,錢菲帶著大傢走訪完客戶後,跟大夥商量著安排瞭一下後續的行動。
她和大傢約定好,星期六由大傢自由安排自行活動,星期日一早集合,啟程去下一站成都。
到瞭星期六,錢菲聯系瞭在杭州定居的兩個高中死黨關美美和易小錦。當年在高中時,她和這兩個人好得像哪吒似的,簡直就是三頭六臂的連體嬰。
當年的小夥伴聽到她來,都激動得不行,爭著搶著要在龍井草堂做東請她吃飯。
赴宴的時候,李亦非欠欠的非要跟著。
錢菲語重心長地勸他說:“你別去瞭,你挺能吃的,龍井草堂又挺貴的,她們看見你肯定煩你!”
李亦非充滿骨氣地一揚眉:“少爺我自費!”他頓瞭頓,一撇嘴角說,“我再能吃還有你能吃啊?你昨天可是吃瞭一大桌子,我要不擋著,人餐館的盤子都被你吞瞭!”
錢菲想一腳踹飛他。
李亦非到底死皮賴臉地跟著一起去瞭。
而他出現的時候,易小錦和關美美非但沒煩,相反所表現出來的愛心大有過剩到變態的趨勢。
錢菲批判她們兩個人膚淺,看人隻知道看外貌不曉得衡量等下菜單得有多貴。
易小錦說:“貴不貴是我們的事!”
關美美說:“我們貴我們樂意!”
錢菲除瞭翻白眼不知道還能幹嘛。
而李亦非覺得自己真是見證瞭什麼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瞭,錢菲身邊的人都差不多一個性子,從姚晶晶到易小錦再到關美美,嘴巴貧性子爽利智商集體有點缺失。
菜上來後,易小錦和關美美一邊吃一邊問李亦非:“少年,你和她,你們倆什麼關系啊?”
錢菲剛要說我們沒關系,結果沒來得及張嘴,話已經被李亦非劫走。
“我們睡在一起!”他大言不慚地說。
錢菲一下被飯嗆到,咳得差點去死。
她嗆得兩眼通紅一臉淚,怒從心起沖他吼:“睡你妹!我跟你是合租、合租好嗎!況且我們的合租關系也已經結束瞭,好嗎!”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李亦非出去接瞭個電話。回來後他對錢菲說:“公司有點急事,我得馬上回去,你們繼續吃,我打車去蕭山機場瞭!”他跟易小錦和關美美說瞭抱歉,匆匆離開。
易小錦望著李亦非的背影,嘖嘖兩聲,“條兒真正!”
關美美望著李亦非的背影,也嘖嘖兩聲,“盤兒真亮!”
她們倆轉過頭來一起看著錢菲,“睡瞭他!”
錢菲一口奶茶噴瞭出來。
吃完飯易小錦和關美美召喚服務員要買單,服務員告訴她們:“剛才出去那位先生已經買過瞭!”
易小錦和關美美齊齊看向錢菲,臉上的贊賞已經快要匯成河順著臉皮往下淌瞭:“長得美嘴巴甜錢包管得還松,快抓緊時間把他睡瞭!”
錢菲聽得簡直心驚膽戰,“求你們不要再說瞭!再說下去我就要拋棄人格把持不住瞭!”
晚上錢菲沒有回賓館,她和關美美都去瞭易小錦傢。
她們三個單身大姑娘生擠在一張床上開臥談會。易小錦和關美美不斷地在錢菲耳邊吹銀蕩的小風。
易小錦說:“以我的火眼金睛觀察,那個叫李亦非的絕對筋骨驚奇,會是床上的一把好手,狒狒你不睡瞭他天理難容!”
錢菲狂翻白眼,“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近視就已經600度瞭,謝謝!”
關美美說:“就算不看他的筋骨,光憑他的臉,那也是一張很容易就讓人想脫褲子的臉嘛!”
錢菲服瞭,“你能循序漸進先解胸罩帶子嗎!”
易小錦說:“狒狒,你說實話,你跟這李帥帥到底睡過沒呢?”
錢菲一蹬腿,踢瞭她一腳,“睡你妹!我跟他就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
關美美插話:“可我覺得李帥帥對你可挺是那麼回事的!”
錢菲問:“他對我哪麼回事?”
關美美說:“就是想睡瞭你!”
易小錦說:“或者是想被你睡!”
錢菲左右腿齊蹬,踹瞭兩邊人一人一腳,“除瞭我,我就沒見過比你們倆更銀蕩無恥的人!”
三個人滾在床上傻唧唧的一起笑。
笑過後,錢菲嘆口氣,開始進入推心置腹模式:“怎麼說呢,我知道他現在對我挺好的,可我就怕他對我的感覺是一時的新鮮。你們不知道,他可不老實呢,身邊的好看小姑娘一個跟一個的,幾乎可以做到無縫銜接,而且還都是電影學院舞蹈學院藝術學院等等學院氣質好品貌佳的大美人。你們說人傢常年吃山珍海味,偶爾對我這玉米面餑餑感興趣瞭,可是能一輩子覺得玉米面餑餑比山珍海味好吃嗎?”
易小錦想瞭想,說:“那也不一定,興許這孩子就是嘴賤就是覺得玉米面餑餑更好吃呢!”
關美美跟著接茬:“再說你現在拾掇得也不是一般的玉米面餑餑啊,起碼是國賓宴級別的!”
錢菲聽著兩個人的話,心裡有股味道怪怪的舒服感。
“反正我決定先全心全意考保代,等考上之後再說和他談不談戀愛的事兒!因為就算以後他真回頭又去吃好的瞭,那時我是保代我怕誰?”
易小錦聽她說完,誇張地嘖嘖唏噓:“這世上又多瞭一個占著茅坑不拉shi的敗傢女紙!”
關美美節奏和易小錦完全一致的補充:“這世上這麼好的茅坑多麼可遇不可求,偏偏有人寧可憋得niao失禁也不肯上他!”
錢菲眼含熱淚徹底給這二位十(re)分(ai)接(shi)地(niao)氣(pi)的猥瑣大姑娘跪瞭……
第二天一大早,易小錦和關美美把錢菲送到入住的賓館,讓她方便和大部隊集合一起趕等下的飛機。
三人依依作別時,易小錦語重心長地對錢菲說:“別太執念,該發情的時候別控制,不一定非要你夠強瞭才肯和他確定戀愛關系!一輩子就那麼長,大姨媽就來那麼幾年,真正能男歡女愛的日子真信比你想象得要短太多瞭!並且每個月你還得刨除去使用姨媽巾的那幾天!”
關美美也苦口婆心地勸:“別太矯情,當心吊人傢胃口吊久瞭人傢就不饞你瞭!就算不想太早脫褲子,也適當解解胸罩帶子給人傢解口饞,別老把自己武裝得跟個聖女似的,其實夜深人靜的時候還不是得自己夾被睡!”
錢菲哆嗦著領下瞭二位不靠譜閨蜜的諄諄教誨,熱淚盈眶的和她們揮手告別:“回去吧!別送瞭!還有我們不如就此絕交吧!”
在蕭山機場候機的時候,錢菲打瞭電話給項目負責人,跟他簡單匯報瞭一下最近一周的工作情況。
項目負責人對她的工作表示極為滿意,並體恤地告訴她:“成都這傢客戶走訪完你就直接回北京吧,後面西北的客戶讓組裡其他人去走,你回來歇一歇!一個女孩子走瞭二十幾個城市,也夠意思瞭!”
錢菲覺得這通電話可真是個意外驚喜,她原本以為最少還得去祖國大西北再周轉一個星期,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回北京瞭。
她順嘴問:“那接下來的客戶和供應商由誰來走訪啊?”
項目負責人說:“是我們合作公司的人,把你換回來的建議也是合作公司的保代李亦非提的。”
錢菲怔瞭怔,隨後心跳加快瞭兩拍。
項目負責人接著說:“說起那個李亦非,他也真夠讓人喝一壺的,本來說好周五有可能開中介協調會,結果他人居然不在公司,給他打電話吧他竟說他在外地,說他已經把會議事項都安排好瞭,其他組員可以搞得定。可真到開會的時候,他們組其他人誰也沒有他熟悉項目情況,也沒他那個業務水平,最後這會開的啊,簡直稀裡嘩啦!不過好在他昨天傍晚趕瞭回來,把存在的問題及時解決瞭,不耽誤我們周一到證監局報輔導材料。”
錢菲心肝亂蹦。合著那小子是翹班去廣州找的她?
掛瞭項目負責人的電話,她立即打給李亦非。
李亦非似乎還沒睡醒,鼻音很重地呻吟:“巾巾大姑奶奶喂!我昨天加瞭半宿班準備輔導材料,剛睡著你就給我打電話!”
錢菲覺得有點抱歉,但想著他反正也醒瞭,她幹脆就問吧:“我們公司項目負責人說你缺席中介協調會!你是翹班去的廣州吧?”
李亦非哼哼瞭一聲,“算不上吧!開會時間一直說的是‘擬定’,既然都沒最終確定,我忙點別的事也無可厚非吧!”
錢菲嘖嘖兩聲:“你到底有什麼事好忙!”
李亦非的鼻音淡瞭一些,“要緊事!”
錢菲問:“什麼要緊事,還得你翹班去辦啊!”
李亦非頓瞭一下,鼻音裡居然溢出幾分旖旎,“見你難道不是要緊事嗎?我前一天晚上說瞭,我想你瞭!”
錢菲呼吸見促,臉頰發熱。
她深刻覺得自己在李亦非面前道行真是太輕太淺,這小子簡直太會逗女孩子開心瞭,輕飄飄一句話就搞得她有點心神蕩漾。
她捂著臉,蓋住燙人的緋紅,收集體內所剩不多的理智一身正氣地說:“倒黴孩子我告訴你啊,你這行為不對!你這是對工作不負責!”
李亦非平靜地說:“我就想對你負責!”
錢菲心花亂顫,“作為一個保代你這叫沒有職業操守!”
李亦非雲淡風輕:“職業操守能跟糯米雞比嗎?不能夠吧!”
錢菲心肝亂蹦:“我跟你說下回你可不能這樣瞭!”
李亦非“哦”一聲:“那你說我下回應該怎麼樣?”
錢菲無比正直地說:“下回再提前一天,反正都是翹班,多翹一天是一天,你覺得呢?”
李亦非哼哼著笑瞭:“我就喜歡你這樣識大體的好孩子!”
又聊瞭一會,李亦非囔囔著鼻子,挺漫不經心地問瞭句:“你還有幾天走訪完啊?”
錢菲一本正經答:“估計還得小半個月,還剩下三四個省的地盤沒掃蕩!”
李亦非發瞭個二聲的“嗯”:“半個月?不能夠吧!不是就剩下成都一站瞭嗎?你們領導沒跟你說嗎?我這邊重新安排瞭一隊人馬,你可以回來瞭!”
錢菲呵呵兩聲:“說瞭!”
李亦非頓瞭頓,調門變得陰柔,“逗我玩是吧?成,等你回來的,我讓你見識見識到時候我怎麼逗你玩!”
錢菲沖他說瞭聲“滾”。
掛電話前李亦非說:“訂瞭從成都回來的機票之後告訴我,到時候少爺我心情要是好呢,就去接你!”
錢菲失笑。他就一定要把自己的姿態擺得這樣傲嬌才舒服。
因為想到馬上可以回北京瞭,錢菲變得異常亢奮,連登機時的步伐都邁得比平時多兩寸。
結果偏偏事與願違,原本以為能快點結束訪談工作,誰知道企業有瞭突發情況,老板帶著管理層出瞭趟急差,她們硬是等瞭三天才把這臨門一腳的任務完成。
她總算知道瞭,什麼叫好事多磨。
第一天的時候,李亦非知道他們要耗在成都幹待三天,躍躍欲試地想要訂票過來,錢菲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諄諄教誨:“你再翹班,估計你們領導就該讓你滾蛋瞭!到時候我看你怎麼續你那大別墅的房租!”
李亦非毫不在意:“少爺我做這份工作是為瞭體現自身能力和價值,現在我在這行也算做到頂尖瞭,做不做下去,對爺來說,還真是沒什麼所謂,”他頓一頓後,很紈絝無恥地強調瞭一下,“再說少爺我什麼時候在意過錢?都是錢來撲我啊!我這種人,天生富貴,想不招財都難,你要是跟瞭我,這輩子隻要學好一樣技能就成,幫我把錢數明白瞭,學會這個,從此以後你就隻管幸福終生好瞭!”
錢菲被他自吹自擂惡心得差點沒吃進午飯,“還想不招財都難,那你小名是不是叫旺財啊!”
第二天的時候,李亦非也很纏人,他死纏爛打扯著錢菲聊瞭很久才放她睡覺。
等到瞭第三天,錢菲告訴他明天等企業老板回來瞭,訪談瞭他之後,她當天晚上就可以回到北京瞭。
她以為李亦非又會傲嬌的擺一道他的心情論,“少爺我心情好就去接你”,結果他卻說:“巾巾,明晚我有點別的事,我恐怕沒辦法去接你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