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那紅衣的女子的眉目上來看,分明就是華箏。
可若不是,這個人又會是誰?
就在眾人的視線一一盯在臺子的女子身上時,三樓忽然傳來一聲尖細的高音。
“姐姐!”
聲音很大,傳進瞭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眾人紛紛聞聲看去,才發現喊出這一聲的是朱瑤身邊的一個小姑娘,那姑娘半個身子趴在圍欄上。
是柳雲珠!
她那雙大大的眼睛正看著底下站在圓形臺上的紅衫女子,滿眼的驚喜和激動,許是擔心對方沒有聽到,就趕緊招瞭招手,再次喊道:“姐姐,我在這,我是雲珠。”
姐姐?
如此說來,那戴著紅色面紗的人……是柳雲煙?
可她何時跟華箏有聯系的?
戴著面紗的女子聞聲仰頭看去,當看到趴在三樓圍欄上的柳雲珠時,瞳孔不由地的睜大瞭幾分。
步子也隱隱往後退瞭一下。
攏在袖中的手也驟然一緊。
大傢都一臉疑惑,還沒弄清楚這是什麼情況,也從來沒有人敢在花魁大選的時候公然出聲打斷,若是嚴重影響瞭大選的進程,是要被定罪的!
朱瑤見情況不妙,立刻將柳雲珠拉瞭回來,輕斥:“雲珠,你做什麼?”
柳雲珠指著下面道:“我姐姐,那是我姐姐。”
“別胡說,她不是。”
“就是。”
“你說你姐姐叫柳雲煙,可底下的人叫華箏,是三年前奪得花魁的女子,怎會是你姐姐!”朱瑤使勁拉著她的小胳膊,生怕她又亂喊。
柳雲珠使勁想掙脫,一邊說:“我沒有看錯,那就是我姐姐,她就算戴著面紗我也認得出。”
“你……”
“瑤姐姐,你信我,她就是我姐姐。”
朱瑤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瞭,心裡也有些猶豫!
柳雲珠一直跟著自己的親姐姐一同長大,沒道理會認錯人啊?
可她三年見過華箏,底下那人的眉目也的的確確就是華箏!
豈能有錯?
旁邊的彩兒也立刻揪住激動的柳雲珠:“雲珠,不管她是不是你姐姐,你先別亂喊,等結束後,咱們去找她就是瞭,可你現在要是亂喊的話,我傢小姐會被你連累的。”
柳雲珠一聽,一下就慌瞭:“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見到瞭姐姐,所以開心。”
有些歉疚。
朱瑤揉瞭揉她的腦袋:“好瞭,你先乖乖坐著,不可以再出聲瞭。”
她溫柔的宛若一汪清泉。
柳雲珠乖乖點頭,不再這般莽撞。另一邊的洛陽看到朱瑤的時候,立刻用腳撞瞭撞坐在自己對面的李時言,帶著調侃的語氣:“哎喲,你們還有有緣,怎麼不坐一塊?我們這正好空兩個位置,視野也好,要
不叫她過來坐坐?反正人多熱鬧。”
李時言瞥瞭他一眼:“你可別亂來,我現在好不容易跟她沒關系瞭,要是再糾纏下去,我可吃不消。”
“至於嗎?人傢姑娘哪裡配不上你瞭?”
“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才對。”
洛陽忍不住笑瞭起來,沒再說什麼,繼續喝酒。
底下,禮部的官員們面面相覷,驚訝有人會在花魁大選的時候出聲打斷,從未有過的先例。
一名小吏快速走到朱尚書身側,稟報道:“大人,是府上小姐帶來的一個小姑娘喊的。”
額?
朱尚書臉上閃過一抹詫異,還略帶著一絲尷尬。
沒想到鬧事的人是自己女兒帶來的!
“大人,現在怎麼辦?”
他迅速做出瞭決定:“先做正事,等結束後,本官再處理。”
“是。”
於是小吏又跑到之前報讀大賽流程那名文官旁邊,輕說瞭幾句,文官似是明白瞭,點瞭下頭,繼而挺直腰桿,揚聲道:“請華箏姑娘首舞入席。”
圓臺上的女子眼神輕晃,將思緒拉回,朝眾人行瞭一禮。
此時樂曲也響瞭起來。
女子盈盈起步,正欲作舞,可手臂剛一抬起,忽覺眼前一陣暈眩,雙嬌無力,她強撐著舞瞭幾個動作,最終腳底一麻,整個人重重倒瞭下去。
“咚”的一聲。
一席紅衫就如秋天裡的輕葉般被風吹拂得隱隱飄動。
那寬大紅袖也全然遮住瞭女子的臉。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是舞蹈中的一部分,而且樂曲也沒有停。
直到有人發現異常,喊道:“不好瞭!”
樂曲戛然而止。
大傢也紛紛圍到圍欄邊上看,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朱尚書立刻拍案而起,抬手示意幾個侍衛:“去看看。”
侍衛上前查看,將紅袖掀開,一臉愕然,險些嚇得癱在地上。
女子雙目瞪大,淌著鮮紅的血淚,滿目驚恐,眉毛也緊緊皺成一團,遮在的紅色面紗也被從鼻腔中、口中、耳中流出來的鮮血染紅,死相十分淒慘可怖。
侍衛極力保持著冷靜,趕緊回頭稟報朱尚書:“大人,人……”
聲音哆嗦!
朱尚書眉頭一橫,問:“怎麼瞭?”
“人……死瞭!”
呃!
朱尚書立刻繞過面前的桌案走瞭過去,當看到女子的死狀時,他也驚到瞭。
一時間,賽仙樓頓時炸開瞭鍋。
有人尖叫,有人縮到一邊,但也有膽子大的。
此時坐在暖閣裡的欽天監、溫老將軍、易太傅等人也從裡面出來,詫異的看著此時躺在底下的一具屍體。
而另外一間暖閣裡的蘇子洛在聽到有人死瞭後,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似乎對外面發生的一切都沒有興趣,還置若罔聞的喝瞭口茶。
七兒問:“公子,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必。”
“那是不是要先回府?”
蘇子洛輕笑:“如今賽仙樓裡死瞭人,誰能離開?”
這一說,七兒才恍然過來。
花魁大選當日死瞭人,絕非小事,在沒有清楚指向兇手是誰的情況下,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所以誰也不能離開,包括那些朝廷官員。
果不其然,朱尚書立刻下令將整個賽仙樓封鎖起來。
不準任何人離開!
並派人去通知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過來。本來熱熱鬧鬧的賽仙樓此時成瞭一個變相的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