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卓的話,原本讓駱胤燃已有些疑心,但裴慕貞的話,卻又讓他有些意外,誤以為自己多慮瞭。
駱胤燃順著裴慕貞的話,問裴卓:“卓兄既有如此雅興?那我安排一下,宴會上再多增添一個曲目助興。”
“哈哈。燃兄,莫要聽貞兒說笑。我那三腳貓的功夫,不過閑時打發時間的閑趣罷瞭。那裡會彈什麼曲子?”裴卓笑談。
“卓兄謙虛瞭。”駱胤燃緊接著又對裴慕貞說,“西戎、東翼郡主亦會來,隻是要稍晚幾日瞭。今晚赴宴之人,皆是自己人。你兄妹二人,大可以自如些,想看什麼盡管直言。”
話說至此,裴卓擔心裴慕貞的性子會讓人下不瞭臺,但讓鹿以菱赴宴的話,也隻能從她的口中說出。
事實上,南譽十年,鹿以菱一直是裴卓雪藏的線人。除南譽王裴逸和貼身侍衛尹航外,旁人一概不知。故,打從初次在北印見到鹿以菱起,裴慕貞就認定她是北印匠人,與南譽無關。
尤其是當日,鹿、白二人比賽,讓裴慕貞輸瞭個正著,心裡難免對她有些埋怨的。如此一來,倒是不讓讓駱胤燃認為是他早有預謀。
今日,倘若駱胤燃有心護著鹿以菱,必然會給她一個翻身洗牌的機會……
“燃哥哥,可還記得上次宴會上,那兩個姑娘的比試嗎?她二人如今技法可有精進,若是再讓她二人比試一翻,會不會結果不同?”裴慕貞始終記得鹿以菱當時故意隱藏實力,拿著宮庭規矩讓白雨茵輸瞭的事,“今時不同往日,兩人當差已久,定不會泄漏半點禦花園的半點秘密。”
駱胤燃此時才明白,原來裴慕貞還有些記仇。他笑道,“貞兒妹妹,真是好記性。技法上,她二人自然是有長進的。隻是……”
“燃哥哥莫非是看上瞭那個姑娘,有新護著?”裴慕貞見駱胤燃遲疑,醋壇子打翻瞭,說著酸話。
“貞兒,休要無理。”裴卓指責道,繼而又對駱胤燃煽風點火道,“燃兄,莫要聽令妹的,她不過是說著玩兒的。豈有客令主從的?”
駱胤燃笑瞭,說:“無妨。既然如此,那我便命人安排。”頓瞭下,他又道,“不過,南譽木料豐富, 想必卓兄也多少懂一點雕刻之術,不如你我也切磋切磋?”
裴卓一愣,想瞭一下,笑道:“呃……既如此,我就陪燃兄一起玩玩兒。不過,我的技術比起燃兄可差的太遠瞭。”
裴卓指瞭指駱胤燃腰間的那把小木梳,說:“不過 ,我若是輸瞭,燃兄可要送我一把一模一樣木梳。”
駱胤燃低頭看瞭看手中的木梳,說:“這梳子不過我練手之作,年代已久,卓兄若是喜歡,我刻一把新的贈予你。”
“哈哈哈。好,那裴卓就不客氣瞭。”裴卓仰天哈哈大笑。
駱胤珩馬上又插嘴道 :“二哥,這可不行,我們兄弟整日相處,怎不見你給我送一把木梳?偏心!偏心!”
駱胤禾也微微一笑。
“三弟,何曾見你要過此物?少湊熱鬧。”駱胤燃故意潑瞭駱胤珩一盆冷水,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裡面請。”駱胤燃將裴卓、裴慕貞等人,讓進瞭屋內。
安排好住處後, 裴卓、裴慕貞分別更換瞭一件朝服後,才大大方方進瞭前朝大殿,向駱夔行禮。
大殿上,駱氏四子、滿朝文武百官皆在。
裴卓一身青藍色長袍,溫文爾雅地與裴慕貞一同給駱夔行禮:“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駱夔從上到下分別打量瞭下他二人,滿意地點頭道,“平身!”
裴卓和裴慕貞二人起身後,駱夔又問,“從南譽到北印,路途遙遠,一路辛苦瞭。你們父王母妃身體可還好?”
“回皇上,托您的福,父王母妃一向身體康健。此次特派裴卓親自運送木料,以表忠心。”裴卓躬身徐徐回話。
駱夔笑呵呵地點瞭點頭,“好。朕今晚特命燃兒在凌雲殿安排瞭晚宴,你二人誰都不準缺席。”
“是!”裴卓與裴慕貞異口同聲道。
“好瞭,都下去休息吧!”駱夔說。
待裴卓、裴慕貞等人先後退下後,駱夔才又繼續與忠臣商議朝中之事。
黃昏之時,凌雲殿內燈火通明,殿內鋪就一張紅色駝絨毯,十分華麗。紅毯兩側擺放宴席長幾十六張, 每張案幾上都擺放瞭兩三盤新鮮瓜果及佳釀美酒一壺。
此時,賓客皆已入席。
身著龍袍的駱夔,端坐龍位,俯覽四周。皇後王鳳鳴身著黃底金絲刺繡的鳳袍,坐在他的身旁。而各宮妃嬪則依序坐在下桌。
駱氏四子與裴卓、裴慕貞分別坐在 駱夔的右手邊 宴席。而 宮中數位大臣依序坐在駱夔左手邊的席位。
北印的兩位皇太後,因為身體原因,不喜歡熱鬧,沒有出席。
裴卓觀察到眼前的一切,特意多觀察瞭兩眼, 程遠、厲庒飛、趙寒三人。想必駱夔也是擔心他這個外人會假借宴會,接近北印朝中人,才有意將他們與駱胤燃等人安排在一起,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宴會一開始,駱夔便起身,舉杯與眾人共飲一杯酒。
百官們也均一一相繼敬酒,三杯美酒下肚後,才紛紛落座。
駱夔鼓瞭三下掌後,侍女們則依序將幾道可口的小菜盛瞭上來。
裴卓註意到程遠與厲庒飛二人私下又互敬瞭對方一杯酒後,才揪瞭桌上的一兩顆葡萄,小心翼翼地吃瞭起來。
這時,振羽從殿內快步走進來,湊近駱胤燃後,附耳小聲說瞭兩句後,便退下瞭。
駱胤燃喉結處微微動瞭一下,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的紅毯上,恭恭敬敬地向駱夔請示:“父皇,歌舞已備好,是否 開始?”
“嗯。好開始,開始。”駱夔點頭。
駱胤燃沒有走開,微微看瞭一下殿外,補充道:“ 基地的監工鹿以菱與石匠白雨茵也都等在瞭殿外。眾人都對這匠人的手藝十分好奇。兒臣特鬥膽想在歌舞開始起,啟動她二人的比試。 宴會結束後,兩人的比試也將結束。不知……”
“準!”駱夔對此毫不在意,隻要殿內一切如常就好。
駱胤燃說:“是。”
話畢,駱胤燃轉身鼓掌三聲,殿內的樂師,敲瞭三聲響鼓後,鹿以菱、白雨茵兩人,一青一白地緩緩進瞭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