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怒而不言

火翊向溫泉入口處瞟瞭一眼,皇上進去已大半個時辰瞭,隻聞得裡面的嬉戲聲傳來,並不見拓跋正傳召。

剛才一路走來,皇上對於怒斬瞭趙彩兒之事閉口不談。想來也是因為他做得過瞭。沒有容人之肚,自己也覺得挺沒意思的。

君王緘默,火翊自然也不會再去把話題往這件事上面引。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隻看君王的心思來核定這一件事情瞭。往大瞭說,定將軍府一個藐視君王的威儀之罪,也能讓火翊吃不瞭兜著走的。往小裡說,小小一個沒有份位的侍妾,說白瞭也就是一個婢女而已。對於君王來說,殺瞭她也就跟碾死一個螞蟻那樣簡單。

趙彩兒之死這一件事上,拓跋正與火翊暫時形成瞭一個平衡點,哪一方都有功與過。也算是各自的功過相抵瞭。

就在這樣的狀況下,皇上沐浴還需要婢女侍候。將軍府裡本來侍妾就少,這不短的時日裡,就連連去瞭兩個。火翊沒法子隻好安排瞭幾名有些姿色的婢女進去侍候。無需過腦都能想到裡面正在發生著什麼。

火翊有那麼一陣子的沖動,真想不管不顧的飛起一腳踹向拓跋正,有那麼片刻他是起瞭殺心的,隻是瞬間即逝,短得也隻是一閃而過。

他心憂老夫人的情況,又不能離開此處。若是在平日,他根本就不會去顧及拓跋正的心情,可是這湯汁澆瞭君王一身,這事本就是將軍府有錯在先,他不能再自動把新的把柄交給拓跋正。

那樣一來,他與拓跋正之間的平衡點就會被打亂。暫時忍下這口氣,隻為瞭還將軍府一個如常的狀況。

就在火翊心煩意亂時,柳婧派人過來傳瞭話,老夫人隻是氣火攻心,加上年紀大瞭,一時昏眩而已,已無大礙瞭。

氣火攻心,這哪門子的氣,哪來的火。想到此,火翊剛才勉強壓下去的火再湧上心頭。

溫泉池裡傳來陣陣嬌喘聲,刺激著火翊的神經。

這還有完沒完瞭,火翊心頭火起。府裡剛死瞭一人,老夫人還暈瞭過去,他卻什麼也不能做,隻能在外面幹站著,等待著君王出來。

又過瞭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聽到瞭屋裡傳來瞭拓跋正吩咐更衣的旨意。

聽到動靜,火翊總算是輕輕的松瞭口氣,今日之事到此該結束瞭吧。

又等瞭片刻,才見到淋浴完畢,換上瞭一身幹爽的衣服後走出來的拓跋正。

“想不到嘗遍瞭百花爭艷的美麗,偶爾換換口味,宮外的野花也別有一番韻味呢。”

拓跋正邊說邊哈哈大笑,“火翊,回去後朕會親自幫你挑選幾名美人送與你,也算是補償你府中的空缺。”

聽得拓跋正提起此事,火翊向他深施一禮,道:“皇上,實在是對不起,累皇上受驚瞭。”

拓跋正笑笑,全然受下瞭火翊的禮。

大傢相互心照不宣,也就不再多說,火翊在前面引路,總算是把拓跋正一行人送出瞭大門。

看著皇傢的馬車揚鞭啟程,火翊才調頭快步朝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母親,常言道,這伴君如伴虎,今日之事也不全然就是火府的錯,請母親放寬心。有將軍在,君王不會再追究此事的。”

火翊遠遠的就聽到瞭柳婧正在安慰著老夫人。火翊的腳步一頓,再提此事他的無名火就升起來,可是這又是他必須去面對的。

“母親,您沒事吧。”火翊一腳踏進裡屋子,眼見著老夫人正側臥於床上,柳婧正在一旁相陪著。

“翊兒,這就是我們火傢世世代代守護的皇傢嗎?”老夫人說著眼裡一直懸而未滴的淚,卻是再也控制不住的落瞭下來。

“母親……”

看到老夫人哭瞭,火翊與柳婧兩人都齊齊喊出聲來。

“翊兒,你的父親是為瞭守護皇傢的平安而亡的,沒有我們,他也坐不上這個位置,可是他怎麼敢,在火府裡大開殺戒啊,你父親的靈魂一直都在府裡照撫著我們呢,他怎麼敢,怎麼就敢動手啊。”

老夫人說著已從低聲哭泣化為嚎啕大哭。

火翊的臉立即就變得蒼白如屋外的白雪,在這個時間老夫人提到老將軍,仿佛如一把利劍插進瞭他的心口般的痛楚。

“母親,別說瞭,小心隔墻有耳。”火翊也在老夫人身邊坐下,眼中的恨意未泯,卻也不願意老夫人再提起此事。

“大夫怎麼說,老夫人身體無恙吧。”火翊抬眼看向柳婧。

“將軍,老夫人沒事,隻要放寬心,好生養著很快就可以康復瞭。”

柳婧見火翊掉頭又看向瞭老夫人處,她眼裡的譏諷一掠而過,“希望昌邑國別出現因為功高蓋主被皇上猜疑之事才好。”

“不會的。君王雖不是個明君,可他也不是個昏君,隻是太過於貪玩罷瞭。”火翊的眼神閃爍瞭一上,閱歷豐富的臉上決然的露出瞭不該對君王起瞭疑心的不耐。

柳婧喃喃自語:“那也太嚇人瞭,本以為皇上親臨府邸,還以為這是為犒賞將軍而來。隻是可惜瞭大夫人那一片想要替將軍款待貴客之心。眨眼間卻落瞭個橫屍而去的下場。”

火翊低下頭去,袖中雙手緊緊握成拳狀,剎那間失去瞭神采,他的臉上的神色似是悲傷,又似茫然。

這時王管傢來報:“將軍,大夫人的後事如何處理。”

火翊這才想起這事來。

“不能收於火傢祖宙,就葬於義堂吧。”老夫人這時止瞭哭,吩咐瞭下去。

趙彩兒雖是火翊的妾室,可是人卻是被皇上殺死的,即不能厚葬也不能置之不理。唯有葬入公墓瞭,好歹也算死後有個安身之處瞭。

火翊低聲對王管傢道:“就接老夫人令行事。也怪她咎由自取,行事也不知會一聲,這出瞭事怨得瞭誰。

火翊想到趙彩兒跟著他十幾年的名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對她有著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結,既怨她的擅自主張,引來殺身之禍,又恨皇上的連他這個主的之面也不看,就痛下殺手。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這是要借怒殺趙彩兒之手告訴他,堂堂一個將軍府在天傢的眼裡也就是一條可以隨意打殺的狗嗎?

《替嫁公主(替嫁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