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地睡瞭一覺,醒來時,天早已全黑。
白雪嵐隻覺腹中饑餓,好像裡面在打雷一樣,坐起身拉瞭床頭的繩鈴,叫來一個聽差,說送飯過來。
聽差送飯過來,白雪嵐用白飯隨意混著一碟紅燒五花肉,狠狠地吃瞭三大碗,才算解瞭饑。
再看宣懷風,還在睡著,白雪嵐就問聽差,「今天有沒有什麼事?」
聽差答道,「總理打瞭一個電話過來,聽說總長還在睡,總理就沒再說什麼,掛瞭。孫副官來過一趟,說有一些公文要交總長簽字,他說不是什麼要緊事,擱幾天也不妨的。」
「公文呢?」
「就在櫃子上擺著。我給您拿過來?」
白雪嵐點頭,聽差就把公文拿瞭過來。
白雪嵐叫聽差把桌子收拾瞭,吩咐他說,「你去吧。到廚房囑咐一聲,宣副官晚上要吃東西的,都預備好,別臨時要起宵夜來,混拿東西充數。」
聽差笑道,「廚房敢這樣敷衍宣副官的差事,總長準揭他們的皮。」
「明白就好。」白雪嵐拿出五張一百塊的大鈔遞給他,說,「賞你。」
白雪嵐對下人向來闊綽,但今日無緣無故,一出手就是五百大元,那也屬於罕見的闊綽瞭。
那聽差接過鈔票,手都抖瞭,笑著問,「敢情今天是個大喜日子,小的沾上總長的喜氣瞭。」
「你這兔崽子倒機靈。不錯,老子今天大喜呢。拿瞭賞錢快滾蛋,別吵著宣副官睡覺。」
聽差拿著賞錢鞠瞭一個躬,樂顛顛地出去瞭。
白雪嵐自在房中批閱公文。
等他將一應公文仔細批閱過,再往床上看,宣懷風還是紋絲未動。他不禁擔心起來,到床邊撫宣懷風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瞭。
倒是很巧,他指頭一碰,宣懷風眼睛就睜開瞭,隻是眼底懨懨的,不太精神。
白雪嵐忙把臉湊過去,柔聲問,「怎麼瞭?」
宣懷風臉有赧然,低聲說,「下面很疼。」
「我瞧瞧。」
白雪嵐掀瞭被子,扳開宣懷風的*身一看,那隱秘嬌弱的地方紅紅地腫著,仿佛一朵剛剛半綻就被摧殘得過瞭頭的小花朵,滿是楚楚可憐。
想起昨晚一點沒留情,連白雪嵐這沒皮沒臊的,也不禁臉微微一紅,嘴上隻說,「昨晚洗過後明明有上藥,怎麼還是腫著?這清宮秘藥,隻怕還不如洋藥有效。」
宣懷風看著白雪嵐,像是要埋怨,卻又忍住瞭。想瞭想,不知想到什麼,反而微微地一笑,問他,「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總理對我們的事,是哄著我玩呢,還是他真這麼個意思?」
「當然是真的。一個國傢的總理,總不至於為這些事來哄人玩。況且他哄誰不成,要來哄你?」
宣懷風聽瞭,淺淺彎起唇角,露出一種夢裡般的幸福的表情來,一會,低聲道,「你過來些。」
白雪嵐以為他要自己陪著,就要脫鞋上床。
宣懷風卻說,「不是,就過來些。」
白雪嵐還不明白,宣懷風好笑地說,「稀罕,你也有笨的時候。」
伸過手來,把白雪嵐衣襟抓瞭,扯著白雪嵐和自己靠得極近,便溫柔地把唇貼在白雪嵐唇上,吻瞭一吻。
這一下突襲,白雪嵐竟像十五六歲的少年一樣,狠狠地怔住瞭。
宣懷風未免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說,「聽說喝瞭喜酒的第二天,新人早上醒來,是應該接吻的。」
若在平日,就憑宣懷風這一句,不知白雪嵐要說出多少瘋話來。偏白雪嵐今天也魔怔瞭,望瞭宣懷風半日,隻覺喉嚨幹渴得像快燒著一樣,沙著嗓子接宣懷風的話,隻說,「是,應該的。」
那燒著的感覺順著喉嚨下去,連胸膛肺部也是燒熱的。
大概他下半輩子,都會這樣幸福地燒熱著,再沒有一絲冷意瞭。
兩人一個躺著,一個坐在床邊,兩兩相望,手握著手,也不知時間如何過去。
忽地當!當!兩下,把他們驚個激靈。
原來是房裡的西洋大鐘響瞭。
宣懷風問,「什麼時候瞭?」
「凌晨兩點。」
宣懷風驚訝,「我睡得完全不知道瞭。」
往桌子的方向張瞭張眼。
白雪嵐知其意,「是不是餓瞭?我已經叫廚房準備瞭,現在叫聽差送過來,好不好?」
宣懷風露出猶豫的神情,「還是不吃瞭罷。」
「這是什麼緣故?」
宣懷風少不瞭又不甘心地瞥他一眼,吞吞吐吐地說,「總不能躺著吃,我現在坐起來……太疼瞭。」
白雪嵐啞然失笑,怕宣懷風尋趁他,忙又忍住,平和地說,「我以為什麼大事,原來為這個。誰說不能躺著吃?你忘瞭從前病得厲害時,是怎樣一番景象瞭?」
便拉鈴喚人,要瞭宣懷風喜歡的稀飯和小菜,讓宣懷風躺著,自己一點點喂瞭他吃。
夜已極深,兩人白天睡瞭一整天,都無睡意。白雪嵐又給宣懷風上瞭一點消腫散毒的藥,上床抱瞭宣懷風,兩人天南地北地閑聊。
雖沒甚引人關註的話題,但隻因我面前是你,你面前是我,縱是連篇廢話,也成瞭花團錦簇的文章,自有外人不明白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