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標志著永殷地界的界碑出現在視線中。
馬匹馳騁瞭一夜,都有點吃不消地喘著粗氣。容虎夾緊馬肚,轉身向後跑到容恬身邊:“大王,永殷的界碑就在前面。”
“總算到瞭,長途跋涉,真不容易。”容恬低頭,看著懷裡的小東西。
鳳鳴雖已長高瞭不少,但在容恬眼中卻總免不瞭仍是個小東西。此刻蜷縮在容恬懷中,側臉靠在容恬胸膛上,而雙手緊緊抱著容恬的脖子,唯恐在夢中會掉下馬鞍。每一個小動作,都象極瞭需要被人寵溺的小動物。
容虎見容恬也臉帶倦色,不禁問:“大王手酸嗎?要不要屬下幫忙……”
“不用瞭。”
“大王!我看見接應的人馬瞭!”烈兒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烈兒也從前方一溜煙馳到容恬身邊,興奮地大叫:“大王,大王!我看見接應的人馬瞭!我看見……哦……嘿嘿……”猛然瞧見容恬的表情,才想起在容恬懷裡鳳鳴正好夢未醒,連忙降低聲量,探過頭去,嘖嘖道:“鳴王睡得真香啊,除瞭他,我們昨晚誰也沒有睡。”
接應的人馬也看見瞭他們,遠處一陣興奮的高吼呼嘯後,前方揚起煙塵,隨著馬蹄聲的靠近。
兩隊人馬相遇,立即融合成一隊。
接應的人並不都是一個系統,場面亂紛紛又激動人心。
容恬吩咐留守的人馬一見容恬的面,立即滾鞍下馬,連聲高呼:“大王萬歲!”人人臉上都充滿瞭無法言喻的激動。
容恬顧慮懷中熟睡的鳳鳴會被吵醒,剛想揮手叫眾人安靜,兩把超過所有人音量的尖細嗓門就已到瞭耳邊。
“鳴王!鳴王你怎麼瞭?”秋月、秋星最是眼尖,看見鳳鳴躺在容恬懷內不說不動,唬得三魂不見瞭七魄,猛沖到容恬馬下,伸手拼命搖晃鳳鳴的身子。
容恬等尚未來得及解釋,秋籃也已臉色煞白地沖上來,眼淚掉瞭滿臉,急著哭道:“怎麼會這樣,怎麼又會這樣?天啊,鳴王……”
鳳鳴正睡得香甜,聽見耳邊哭聲大作,又被人生拽硬扯,不得不從夢鄉醒來,半閉著眼睛,蹙眉喃喃道:“別吵……天還早呢,好秋籃,讓我再睡一會……”
秋星等聽見他說話,先是一愣,隨後便是大喜,叫道:“鳴王沒事!鳴王沒事啊!”
鳳鳴懵懵懂懂睜開眼睛,低頭看見秋籃熟悉的臉,傻笑道:“早啊秋籃,今天吃什麼早點。”閉上眼睛,驀然身體一震,重新睜開大眼睛,怪叫起來:“咦?秋籃!是秋籃!還有秋星、秋月,我們到瞭永殷瞭嗎?”激動得從容恬懷裡彈起來,害容恬差點猝不及防,讓他掉下馬去。
“小心!”容恬沉喝一聲,緊緊把他抱住。
“是我們啊,鳴王,你總算回來瞭。”秋籃情緒一穩定,知道鳳鳴無恙,眼淚卻仍止不住地掉下來,抱著鳳鳴哭道:“你總算回來瞭,我們擔心死瞭。”
秋星和秋月也是又哭又笑,回頭瞪著烈兒罵:“壞心眼的烈兒,見我們嚇成這樣,也不快點解釋清楚。”
烈兒聳肩道:“我解釋什麼?我還來不及開口……”
“烈兒!”隨著一聲高呼,一匹快馬筆直向容恬等人沖來,馬上人神采奕奕,激動得渾身顫動,駿馬掠過烈兒身邊,伸手便抓。
烈兒眼睛猛然亮起來,也不回避,就這那手的去勢輕巧一跳,已經從自己的坐騎跳到對方馬上。
那馬神駿非常,沖過幾步,猛然剎住腳步,嘶叫瞭兩聲,乖乖回過頭來,與容恬等的坐騎並肩踱步。馬上坐著兩人,一個是烈兒,另一個自然是那永殷上任的太子永逸。
兩人親親密密地坐在馬上,永逸連容恬也不看,隻管瞅著烈兒,一聲聲喚道:“烈兒,烈兒,烈兒……”
烈兒翻白眼道:“我歷經艱辛回來瞭,你也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傷。”
永逸驚道:“你受傷瞭?哪裡?”伸手便焦急地在烈兒身上到處撫摸,哪裡還有半點永殷太子舊日的英明模樣。
烈兒被他摸得渾身發癢,忍不住咯咯笑著求饒:“我撒謊瞭,我沒有傷,永逸你快住手。”
鳳鳴這邊被秋籃等三個侍女圍在馬上哭得一個頭有三個大,也正在求饒:“我現在身體很好,腦子也很好,什麼都很好,你們不要哭瞭好不好?”
容恬道:“大傢長途奔波,都辛苦瞭,讓我們先回營地吧。”
他一發言,自然無人反對。
眾人上馬回程。烈兒雖有自己的馬匹,永逸卻是說什麼也不肯讓他單騎。秋月和秋星使壞,故意也共乘一騎。
秋籃抬頭看看各人都成雙成對地上瞭馬,對秋月秋星那一騎跺腳道:“說好三人各自騎馬的,怎麼現在扔下我一個單騎?啊!”驀然一聲驚叫,腰肢已經被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掠往半空,穩穩當當落在馬上,脊背抵上一個熱烘烘的胸膛。
容虎醇厚的聲音在秋籃耳邊傳來:“鳴王肚子餓瞭,大王著我們快馬加鞭趕回營地。你馬技不熟,和我共騎好嗎?”
“容虎好威風!”秋月秋星在馬上大聲鼓掌。
烈兒朝容虎吹個口哨,回頭朝永逸甜蜜地微笑,惹得永逸一陣臉紅心跳。
容恬摟著鳳鳴,朗聲笑道:“不錯,是本王的命令。本王再下一個命令,以後凡是要快馬加鞭的時候,一律著容虎保護秋籃,不容有失。”揚鞭揮馬,一聲高喝,率先朝營地奔去。
身後眾人紛紛跟隨,呼嘯而去,揚起大片黃塵。
秋籃羞得雙頰通紅,向後用手肘輕撞容虎胸膛一下,低聲道:“還不快走?”
“看我帶你趕上他們,把烈兒秋星他們都甩得後後的。”容虎意氣風發,大喝一聲,一夾馬肚,坐騎箭一般直沖出去,追上前面大隊。
鳳鳴重見秋籃等人,又高興又興奮,兼之在容恬懷裡好好地睡瞭一覺,精神特別好,與容恬共乘一騎,看兩邊樹影飛速倒退,迎著風聲問:“營地在哪?太後是不是比我們先到?”
容恬道:“太後中途和我們分開,沒有繞博間這條遠道,應該比我們早到三四天。營地在阿曼江過去一點的一個美麗山谷裡,等你到瞭那裡,保管會非常喜歡。不過……嘿……”
鳳鳴正津津有味享受在容恬懷裡疾馳的滋味,風聲又大,並沒有聽清楚容恬最後的幾個字,偷懶整個人倚靠在容恬懷裡,因為雙手閑著,便反手去撫摸容恬大腿兩側。
容恬瞳孔顏色驟然變深,按捺著道:“鳳鳴,你想我現在勒馬把你就地正法嗎?”
鳳鳴轉頭,見他眼睛冒出欲火,知道玩笑開大瞭,吐吐舌頭,連忙把手縮回來,規規矩矩抓在馬鬃上。此刻恰好容虎攜著秋籃趕瞭上來,越過容恬時,稍微降低速度,稟報道:“永逸王子說他有點事要和烈兒談,稍晚一點兩人會趕到營地。”
鳳鳴和容恬剛剛差點擦槍走火,哪還不知道永逸正找地方把烈兒“就地正法”。
鳳鳴心道:那永逸看起來挺乖,原來竟比容恬更色。
一抬頭,碰上容恬若有所思的目光,登時警鐘大作,狠狠警告道:“你別打鬼主意,打死我也不會答應的。”
容恬作出不得不讓步的痛苦表情:“好吧,幸虧營地就在不遠處。”低頭快速地偷吻瞭一口,將馬鞭在空中一甩,打出個漂亮的響鞭。
身後眾人歡呼叫好,紛紛呼應著甩動馬鞭,向美麗的山中小谷進發。